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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事实,没有如他所愿。 空气陷入胶着的沉默,时间仿若停滞。 吕先芝低垂着头,泪水一滴滴无声地落在衣服上,洇进布料中。 对不起对不起她反复低声道歉,对不起 她突然很厌恶自己。 她意识到,哪怕韩译萱没有患癌没有离开,恐怕到了最后,周任也不会真的跟她结婚。 不等两人走到那一步,他就会明白究竟谁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人。 而她,她利用了他的同情和愤怒,利用了他们青梅竹马的情分,利用了他因年少时的心动而延续至今的保护欲 最终导致了今天的死局。 周任递给她一方纸巾,不是你的错。 他很清楚,一切,一切的原因 自始至终,都是他。 Chapter 18 第五站,重庆。 一路停停走走,遇到喜欢的地方便住上十天半个月的,等韩译萱站在解-放碑下环顾四周的时候,拂来的风已经裹挟了十月末的秋凉。 她刚在酒店放下行李,出来是准备觅食的。 据说一个人吃火锅是件颇为悲惨的事情,她准备挑战一下。 不过话又讲回来了,她觉得这种说法还奇怪的,能够不依赖他人陪伴而享受孤独,明明是一种强大的能力,为什么要被形容为悲惨呢? 耸了耸肩膀,她转过身。 没想到一个滑滑板的男孩歪歪扭扭地朝她冲了过来,他明显是新手,控制不好方向,有些手足无措,嘴里焦急地喊着:快让开,快让开! 韩译萱躲闪不及,低呼一声,脚一扭,摔倒在了地上。 男孩也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大马趴,一屁股墩坐在她身边。 她试图站起来,脚腕却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旁边的男孩却已经蹦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她伸出手,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技术太菜了 年轻真好,精力充沛,她想着,握住他的手,借力站了起来,然后勉强试着走了两步,感觉有些吃力。 男孩将鸭舌帽摘下,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你没事吧? 有事。韩译萱可不跟他客气,牙齿缝里迸出两个字来。 男孩也不逃避责任,爽快道,走,我带你去医院检查。 他指了指不远处路边停着的路虎,我车停那边了,你要是走不动介意我背你过去吗? 你成年了吗就开车?无端遭了这一劫,她的语气不算太好。 美女,我二十七了都。对面笑出声,走吧。 居然跟她差不多岁数,韩译萱小吃一惊,心道,这也太显嫩了。 她定了定神,摇头道,打车去医院。 独身在外,人生地不熟的,她怎么可能上一个陌生男人的车?目前来讲,这个社会以及整个男性群体的心眼,都远远没有好到能这样做的程度。 他正纳闷为什么有车不坐要去乘出租车,心念一转,便理解了她的谨慎,好吧,我的错,我一切听你的吩咐。 见他认错态度良好,她态度也便放软了些,嗯。 * 周任已经很久没有喝酒了。 原本他准备和韩译萱结婚一年后就要孩子,所以从三个月前就开始积极进行备孕工作,烟酒不沾,勤于锻炼,作息健康得堪比部队军人。 那个时候的他,也是一心一意想跟她把下半辈子过好。 没想到,如今竟被他硬生生弄成了这幅光景 黄业深踏进他屋子的时候,被扑鼻而来的酒气冲得忍不住皱眉。面前的周任在给他开门时手里竟然还拿了一瓶酒,眼见着只剩下三分之一了。 行啊哥们,这么久没喊我喝酒,一来就对瓶吹啊。他半带打趣似的道,怎么不去酒吧? 其实黄业深心里有答案。 去酒吧喝酒的男男女女,多多少少带了点不太纯粹的目的。 会在自个儿家里关起门来喝的,那就是真的只想来一场大醉了。 果不其然,周任摇了摇头,去那地方干什么,吵得慌。 黄业深知道他心中难受,无奈地笑了笑,接过他递来的酒杯,行,那兄弟今天就豁出去,陪你喝到酒精中毒。 酒过三巡。 黄业深醉醺醺的,见周任还是一杯又一杯地不停倒酒,连忙按住他的手,找了个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想清楚了吗,你现在上天下地找韩译萱,究竟是因为爱她,还是因为愧疚?他叹了一口气,如果只是因为愧疚,倒不如不要找了。 周任醉得迷迷蒙蒙,手顿了顿,本能地感觉到这话他不爱听。 过了半晌,他继续倒酒,有些口齿不清,无论如何我要找到她,把她带回来治好她的病 然后呢?黄业深追问。 周任脸上露出些茫然的神情,我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