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刘协:我真的只想禅让啊!在线阅读 - 第256章 四百万流民吃什么?

第256章 四百万流民吃什么?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建安四年底。

    庞羲带着少说也有二三十万人口的东洲流民进入到了南郡的境内,得知这个消息,刚刚上任荆州刺史的程昱霎时间脸就绿了。

    这些人中一小半是南阳人,他作为荆州刺史有安置流民之责。

    另外一大半都是关中人,于情于理,他得将这些人先送到南阳,再通过武关送回关中。

    还得给他们找地安置他们。

    鬼知道庞羲的手里有多少存粮,现在连春耕都还没开始呢,更别提秋收了,这要是在他手上饿死几个,怕是自己就要被撸掉了。

    不对,这……这是天子的套啊!

    这帮人加上文聘那帮人,这流民数少说有五六十万啊!

    我说这天子怎么这么痛快就让我做了这荆州刺史,何着是在这等着我呢啊!

    这样的大事如果处理得稍有不妥,就算是不被罢黜,也一定要降职的,那天子一派岂不是白赚一个兖州?

    哦,兖州的新任刺史是夏侯惇,夏侯惇……他哪是当刺史的料啊!再说天子之谋从来都是神鬼难测,如此安排必有后手。

    唉~,何毕呢,何毕还要斗呢,就不能大家踏踏实实过今年太平的日子么?

    想到此,程昱也是不由得苦笑连连,事实上就算是没有这么多的流民,他本人也并不如何想当这个荆州刺史,更愿意在兖州待着。

    当然,这个本身也不太可能,因为他本人是兖州人,自从刘备那个瘪犊子高风亮节之后,朝中现在三互法的执行力度越来越大,已经成铁则了。

    二来,像刺史、太守这种职位,本来也不可能让你在任上干太久,朝廷新出的任命是,刺史至多允许干五年就要挪地方,太守至多干八年也要换位置,甚至写进了律法,将潜规则都给变成明规则了。

    可问题是不当兖州刺史,随便去京城当个别的两千石,甚至是干脆当个位比九卿的高官也好啊!清闲,有权,有地位,还没什么责任,甚至还更容易名垂青史,这不比当这个狗屁荆州刺史强么?

    事儿多权重责任大,关键是恰好卡在了天子与魏公朝争的关键点上,用膝盖想也知道这个官不好干。

    说真的,有时候程昱也觉得挺冤枉的,现在,满朝文武,包括曹cao和刘协本人都认定了他程昱是曹cao的铁杆嫡系。

    可也没人来问问我啊!

    老子作为一介忠臣,这天下至少排名前十的实权柱石之臣,却是还连见都没见过天子呢啊!

    程昱愁啊,闹心啊,一把一把的薅头发啊。

    这么多流民到底吃什么呀,总不能再整一次人rou脯吧?

    事实上现在不止是程昱为此而烦恼,大半个汉朝的官吏现在都挺愁得慌。

    这一年实在是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朝中但凡是个实权大臣就没有不累个半死的。

    回首这一年发生的事,简直就跟做梦一样。

    一年前,天子才刚刚亲政,袁绍在北地称王,实力数倍于汉庭,又有刘表、孙策、马腾韩遂等乱七八糟的各路诸侯对朝廷的中原腹地虎视眈眈。

    一年后的今天,袁绍、马腾、刘表已死,孙策被困在了荆南回不去家,刘璋……对了刘璋现在怎么样了?

    算了,这不重要,也没有人关心刘璋是死是活。

    但是总而言之吧,朝廷在今年真的是发展的太快了,如果不是曹cao突然玩了一手养寇自重,看起来颇有一些君相之争再起的苗头,这天下事看起来好像就已经就没什么悬念了似的。

    然而成年人都知道,快固然是比慢了爽,但如果太快吧,爽倒是爽,可不但累,也有点受不了。

    并、青、豫、荆、幽、雍,这么多新得到的土地,没个三年五载根本消化不了,光是官员的任免及考察就已经把尚书台给累得瘫痪了。

    而因战争产生的大量流民,也着实是让朝廷有点承受不住。

    首先是张飞和张燕磨磨唧唧两个多月之后终于回朝了,因为在他们回师的过程中,主动加入他们的流民越来越庞大,就跟滚雪球似的怎么也止不住,袁尚倒是想拦,可哪里拦得住?

    至于派兵来打,且不说曹cao人虽已不在前线了,但是照样将他看得死死的,就算是张飞,他手底下也没有哪个大将打得过啊。

    最终,张飞凭借出色的理政能力,给朝廷带回来足足一百多万的流民,这些流民大半都是兖、豫、司州人,原本就都是从朝廷这边逃到北方去避难的。

    然后是南阳与南郡之间,因战争产生了大概二十几万流民,大半都是南阳人,为了安置他们朝廷把勋田都给换了,把南阳的勋贵们都给强行搬了个家。

    再然后是庞羲率领着差不多也有二三十万的百姓经鱼腹、夷陵出现在了南郡。

    对了,随着春耕的临近,张燕的太行山贼也从太行山里出来了,这人口,少说也有七八十万,百万太行贼真不是说说而已的。

    另外,在刘协宽仁的民族政策的感召之下,匈奴、乌桓、鲜卑等少民“主动”的释放了手上全部的汉人奴婢,人也不多,也就是三四十万。

    此外还有零零碎碎,为了躲避战乱和苛捐杂税躲避到深山当山民的,见朝廷现在发展的这么好,还给分土地,渐渐的也就都出来了,差不多也有个五六十万吧。

    换言之,这一年里,仅这几处大头,这就是近四百万的流民了,差不多相当于一个兖州的总人口了。

    人口是第一生产力,尤其是这多出来的四百来万人口几乎绝大部分都是原本从朝廷的地盘上外逃出去的,融合安置起来也少了许多麻烦。

    但问题是实在太多了啊!

    所以刘协一说他要修大宫殿,满朝文武真的是一个反对的都没有,反而全都拍手称赞。

    甚至于刘备还上表道:新建的洛阳城实在太大了,这么大的城,货物吞吐量一定比旧洛阳大得多,再加上饮水的需求,旧的河道是不是已经有点窄小不够用了?

    所以,是不是得好好再修一下河道?

    嘿,刘备这个懂事儿的,一说这个,刘协激动得那是直拍大腿啊!

    这么好的败家绝招我怎么早没想起来呢?

    小时候的历史课本上学过,由隋炀帝开凿的运河是罪在当代,利在千秋,最终那条京杭大运河也成为了隋朝灭亡的导火索之一,却成就了李世民的大唐盛世。

    这个事儿劳民伤财,完全可以一搞啊!

    不过听说杨广在修运河的时候修死了很多人,这个吧……在刘协想来纯粹是因为工期紧张的缘故。

    或许还有官吏不当人,不给河工吃饱饭的缘故。

    否则刘协是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修个河还能修死人。

    所以和修建宫殿一样,咱们把工期拉长不就得了么,朝廷没有钱,那就慢慢修么,今年修不完明年接着修,明年修不完后年接着修。

    多大点事儿啊,如此,不是正好拖延了我统一天下的步伐了么?我简直就是个天才啊!

    于是乎刘协自然对刘备大加赞赏,几天之后,在刘协与各位重臣的商议之下,这修宫殿、修运河的计划就都做出来了。

    关中一代的流民,以及并州太行山里出来的太行贼,去修洛阳新宫,趁着现在枯水期人口修建一个巨大的人工湖,刘协给其取名为禅湖,嗯……天下人都认为这是寄希望于保佑太子刘禅可以健康成长,以安定国本的意思。

    禅湖是活水湖,将直接连通洛水和洢水,会被新皇宫的宫墙切割成两半,一半留在了后宫,嗯……因为刘协实在是想不到他修辣么大个宫殿能用来干啥,干脆修个人工湖给自己当公园。

    另一半则留给洛阳的市民,也修建一个公园,在外围种上树,也算是与民同乐,当然更重要是提供洛阳市民的淡水取用。

    至于南阳、冀州、豫州、青州等地的流民,则全部打发他们修运河去,刘协打算修一条运河,将青、徐、兖、司都给连结起来,自洛阳可以直接坐大船一路不停船直抵合肥的那种,也就是后来由杨广修建的统计区,引黄河水与淮河水相连。

    当然工期拉得很长,明确提出这是一个五年,甚至十年的工程,今年咱们先开个头,能修多少是多少,剩下的以后再慢慢修。

    不像杨广,三月动工八月就要求竣工了。

    说实在的,他现在手上的流民数量,可是远远大于杨广征调的所谓百万劳工,但他虽然也想要榨干国家的战争潜力,却不想像杨广一样造孽,为此,刘协甚至特意出动了校事府,专门负责反贪。

    而这两个浩大的工程建设,由于都是刘协亲自设计,尚书台直接负责,并由刘晔与糜竺两个人担任总负责人,所以实际上这些流民的管理工作自然也就落在了尚书台。

    却是相当于朝廷将手直接插进了地方事务的管理之中,尤其是修河之后,朝廷还要给那些流民分配土地,大致流程肯定是这样的:先将他们组织起来干活儿,干到春天了分地,并分一点种子给他们当做报酬让他们把地给种好,种好后再重新组织起来再干活儿,这个过程中朝廷要一直保障他们的口粮以及衣食住行等一切的事物。

    这个事物,差不多可以涵盖地方事务的八成了,也特别方便朝廷将权力伸进基层,进行一轮所谓的政治洗牌,却是不知不觉间就完成了中央集权。

    偏偏修建皇宫,需要用到大量的物资从兖州过,修建运河更是大量的穿过青州、豫州,基本上都经过曹cao的地盘。

    于是大家恍然大悟:哦~,原来天子的深意在这儿啊。

    那么曹cao呢?他难道就会任由天子在他的地盘上如此肆无忌惮的使用权力么?

    当然会了,兖、荆、青可都是流民的重灾区,目前,就连关中的流民也是大量滞留在荆州的,这事儿朝廷不出手,程昱自己完全没办法解决。

    所以说来说去,这就只剩下一个问题了:修河道与宫殿的钱,要从哪来呢?

    就算这些都是流民,你让他们干活,也得管饭啊,可朝廷现在的家底儿早就已经挂干净了。

    难不成要加印一些建安新钱么?那等到秋天的时候是不是就可以随机挑选一位三公杀了祭天了?

    所以说来说去,核心问题就一个:缺钱。

    那么缺钱要怎么办呢?

    与天子早有“默契”的荀悦站起来道:“臣以为,应该立即恢复盐铁专营等制度,为国敛财,度过这段非常时期,以盐铁之税,买卖劳工所需之口粮,以及明年春耕之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