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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淮生惊讶于这人虽然精神失常,但表达能力却意外得好。 “很曲折的故事。”他评价道。 “真的很幸福,阿淮,你很爱我的。” 周淮生忍不住笑:“你成年了吗?” 林知绎抹了一把眼泪,无力辩解,反正周淮生无论如何都不相信。 他缓缓蹲下来,抱着自己的膝盖,眼泪像止不住一样,他无助地想:“怎么办?” 周淮生正在切菜,刀刃撞在案板上,发出熟悉的声响。 林知绎忽然想到:或者我可以留下来,我不能强求周淮生放弃一切和我去望城,但我可以放弃一切,留在周淮生身边。 什么鼎胜,什么权势地位,他都可以不要,他只要他的阿淮。 正要开口,房门被人敲响,“淮生,淮生,你在不在家?” 周淮生连忙摘了围裙去开门,“刘婶,您怎么来了?” “上回我跟你提的那门亲事,你考虑得怎么样?杨溪村的那个男孩,和你一样大,也是beta,家里在镇上开饭馆的。” 周淮生愣住,讪笑道:“刘婶,我暂时还不想考虑这个事。” “怎么就不想考虑呢?也不是要你们马上结婚,就是接触接触,也没什么坏处啊,你就给我一个准话,后天正好放假,能不能跟人家见一面?” 周淮生下意识地往房间里看了看,那人坐在灶台边上,抱着膝盖,呆呆地望着地面,他的背影看起来纤瘦又脆弱,周淮生心口莫名有些闷。 “我……我明天给您答复,行吗?” 刘婶也不含糊,“行,我明天来找你。” 关上门,周淮生回到灶台边,林知绎抬起头,周淮生才看到他满脸的眼泪。 周淮生叹了口气,拿毛巾来给林知绎擦脸,林知绎默不作声地钻到他怀里,把脸贴在周淮生的颈窝处,茫然道:“怎么办?阿淮,我该怎么办?” 他已经失去卷卷了,即使他和周淮生还能长相厮守,也不能抵消他失去卷卷的痛苦。 明明睡觉前他还亲了好几下卷卷的小脸蛋,小家伙搂着他的脖子,跟他讲幼儿园里发生的事,讲自己被老师表扬了,声音又嗲又软,撒娇卖乖地求林知绎多陪他一会儿,林知绎记得卷卷穿着鹅黄色的棉质睡衣,抱在怀里比毛绒玩具还要舒服。 林知绎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陪着他。 可现在该怎么办? 他再也见不到卷卷了,就算他和周淮生再生一个,那也不是卷卷了,这比从他身上生生割下一块rou还疼,一想就要流眼泪,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周淮生没有办法对他的情绪感同身受,他微微后仰,然后轻轻推开了林知绎。 林知绎绝望地闭上眼睛。 原来不是他找回周淮生就可以的。 现在是十年前,周淮生不爱他,卷卷也不存在,他没有从雁蒙山摔下来,林衍德也没有坐牢,一切都是未知数。 他强行把剧情拉回到之前的轨道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一切都变了,之后的风险他无法预测。 他也不想每次出现,都以打破周淮生的平静生活为代价。 林知绎扶着灶台站起来,刚迈出步子,忽然眼前一黑,就倏然倒在了地上,陷入昏迷。 周淮生条件反射地抱住了他。 再醒来时,林知绎躺在周淮生的床上,周淮生送走了医生,正准备烧壶热水,林知绎睁开眼,轻轻地喊了一声“阿淮”。 周淮生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站在床边。 林知绎说:“我刚刚都在说疯话,你不要当真。” 周淮生怔了怔。 “你的那些事都是我从别人那里问来的,我不认识你,我……我经常犯病的。” 林知绎侧躺着望向周淮生,眼睛里没了神,“我待会儿就走了。” 周淮生“嗯”了一声。 林知绎又说:“我可以在你这里蹭一顿晚饭吗?” “好,你想吃什么?” “青椒炒rou。” “我现在去做。” “谢谢。” 周淮生重新系上围裙,拿出rou切成丝,热锅里倒油,给林知绎做青椒炒rou,端到桌上,林知绎走过来,接过碗筷,又说了一声“谢谢”。 “你今年几岁?”周淮生问。 林知绎回答道:“十八。” “你是哪里人?” “望城,我家里人带我来岩台玩,我一个人跑出来的。” 周淮生点了点头。 林知绎忍着眼泪塞了一口青椒炒rou,又塞了一口饭,嘴里鼓鼓囊囊的,怎么也咽不下去,周淮生连忙给他舀了一碗汤,送到他面前,还帮忙拍了拍林知绎的后背,“慢点吃,别噎着。” 林知绎就着汤,好不容易把饭咽了下去,他问:“你后天会去相亲吗?” 周淮生猝不及防,没有回答。 “去吧,我觉得挺合适的,都是beta,家住得又近。” 周淮生笑了笑,“小朋友懂得倒挺多。” 林知绎打定了主意,固执道:“你去吧,我希望你幸福。” 林知绎一直是个很自私的人,他从来都把周淮生当做自己的所有物,但他这一次是真切地希望周淮生能遇到一个合适的人,结婚生子,不用像之前那样为了陪伴林知绎,在鼎胜里遭人非议,倍受煎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