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递过来的玫瑰娇嫩而芬芳,有暗香盈到鼻尖。握着它的手指修长有力,沾染了星点泥渍。 阮景的目光从层叠花瓣,移到了对方面上。 他仔细端详了片刻,由衷赞叹:“宝贝,你好像花园中的小王子……我要画下来。” 说着就要转身去屋里拿画板,甚至忘了接过那朵还沾着露水的玫瑰花。 秦西诀站了起来,叫住他:“站住。” 阮景疑惑地回头望过来,只见对方放下工具,去一边清洗了手,看来暂时结束工作了。 秦西诀把玫瑰花放进他的另一只手里,不由分说地牵起他往屋里走:“别画了,去吃东西。” 阮景两只手被占满,只好应了。 其实放在以前,秦西诀不会干涉阮景的任何决定,何况还是画画。 只是最近,阮景积极得实在有些不正常。 刚刚那句“我要画下来”,这人已经不止一次说起。 一个月以来,阮景那些忽如其来,一拍脑门的决定越来越频繁—— “你吹头发的样子好酷,我要画下来。” “奶奶在花园的背影好好看,我要画下来。” “这窗户框的景太绝了,我要画下来。” …… 画室每周只休息一天,但阮景在休息的时候,所有思绪也是被绘画充斥满的。 秦西诀知道勤奋和自省本身没有问题,然而阮景看到任何新奇的事物想立马画下来,画了又反复改,吃饭时忽然放下碗筷去改,午睡时也忽然诈尸起床去改…… 是疯魔了。 阮景在专业上很爱和自己较劲,秦西诀是清楚的。 但也导致忙于钻研的神经一直是紧绷着的,如果不能劳逸结合,适当放松,这么下去那根弦得出问题,要么松垮了,要么断了。 阮景啃了几口玫瑰饼,盯着那杯沉浮着花瓣的茶看了片刻,忽然喃喃:“这光影真好看……” “……”秦西诀预感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心想得把他短暂挖出来,随之出了声,“下午想去哪里玩?” 阮景有些迟疑:“得画会儿画吧……” 今早来秦西诀家的路上,他又琢磨出了几个老师讲的知识点,虽然已经身心俱疲,脑中有一股劲让他越发兴奋,想要验证一下。 谁知他听到秦西诀叹了口气,不由茫然地抬头。 秦西诀:“一起睡午觉吗?” 阮景:“可……” 等等,他家男朋友说什么来着? 被绘画填充满的脑子总算有空想其他事情,不由睁大眼,这是什么危险而令人无法拒绝的邀请? 秦西诀又把诱惑提高一个档次:“你不是想听睡前故事?” 阮景一愣,什么色彩线条造型都立马抛诸脑后,他神色一认真:“我现在就困了。” 秦西诀见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打败了那些魔怔的念头,没忍住,笑了起来。 秦西诀的房间采光很好,午后明亮而有微风光顾,床上的被子被晒得蓬松。纱帘被拉上,微风轻轻把它吹鼓,屋子暗了几分。 秦西诀回头,看见阮景爬上了自己的床。 阮景说困了,其实也不假。 老太太做的玫瑰饼太好吃,他贪嘴吃了几块,香甜的花茶也喝完了——吃饱了,就困了。 何况最近也太累了。 他揉了揉被困意拖重的眼皮,就见秦西诀也上来了,靠在床头问他:“想听什么?” 阮景从床头柜的书堆里随意摸了一本过来,内容倒是不重要,是秦西诀在读就好。 他听着秦西诀低头翻书的沙沙声,只觉得眼皮更重了。 这是他第二次爬上秦西诀的床,不同的是如今这个人属于自己了。于是摸摸索索凑过去,靠在秦西诀的肩膀上,看了一眼书。 居然是英文读本。 秦西诀开始读了起来。 阮景先是稀奇地听了一阵,秦西诀读英文的发音标准而流畅,咬字在尾音处略低沉,带着和平日不一样的风味。 几分钟后,他在紧贴胸膛的微震里,被完全听不懂的故事催眠成功,靠着秦西诀睡着了。 察觉耳边的呼吸声变得绵长,秦西诀的声音渐收,最后把书本慢慢合上了。 他看了片刻阮景睡着的侧脸,把书轻轻放回柜子上,又缓慢地把人放在枕头上。 他也有些困了,搂着睡熟的人,挨着他的呼吸,在满室夏日静谧空气里闭上眼。 十分钟后,阮景在潜意识的催促下模模糊糊转醒,他轻微挣了挣,带着浓重困意嘟嘟囔囔:“我得先画一幅速写……” 谁知动不了。 秦西诀紧紧抱着他,眼睛没有睁开:“……先睡。” 阮景眉眼间的困顿慢慢被担忧覆盖:“要是一天不练,手感就会消失,我就要落下一截……”这么一想,思绪又从奇怪的地方转歪了,“考不上大学怎么办,那我就不能赚钱……也不能给你买好吃的……” 秦西诀直接把人摁回怀里,封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嘴。 片刻后,秦西诀低声哄:“我养你,我给你买。” 阮景困意散了些,耳尖红红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他因那句“我养你”发了几秒的呆。 眼里的困意忽然没了,他知道秦西诀是说真的,继而涌起一阵动力——说这句话的人,自己也要养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