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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语贞躬身行了一礼,姿态恭敬但完全掩不住冷漠的神情:“皇叔自得了门内消息,就一刻未曾耽搁的调了上千的精兵良将过来,只是凡俗与南华界相距甚远,便是飞舟日夜不停,起码也还需一日功夫才能……” “一日后,人都杀出阵来了,那凡人兵士便是再多也全是蝼蚁!又有何用!”清羽忽的一挥手,语气急迫又狂躁:“没想到易苒那jian细的阵法造诣到了如此地步,这么快就能破了阵!果然,当初就不该留着这清炽宗余孽!” 被打断了颜语贞未说什么,只是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清羽默默垂下眼帘,退回了范尘身旁,面上却闪过了一丝不满——我盛国供奉你天羽宗几百年,甚至元婴老祖宗都为了天羽宗而死,我这这厢颜师祖才刚为你天羽陨落,你便立马便对盛国置之不理,由着我大盛被其余宗派扶植起来的小国欺凌蚕食。这时用得着了,一个口信便又要皇叔听命派人来送死,还真当我大盛没一丝脾性,就这般由着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颜语贞的内心里的不满清羽丝毫没有注意得到,传承千年的天下第一宗在他手上被纪慧云忽的毁于一旦,谋划已久之后,本以为能借此机会让天羽宗重回天下一大宗,却又遇到这般阻碍的事实,已经夺去了清羽全部的冷静与控制力,此刻的他看来丁点没有一位金丹宗主该有的威势,心念转动间神态也越来越是急躁—— 之前怕会被有心之人发现怀疑为了稳妥,他是等着众人全部被困在阵中后才去派人去了盛国调人,显然已来不及;陆师弟本是招好棋,不说能杀多少,只要能让阵内众人疲于奔命无心另生事端便可撑到盛国的凡人进来,只可惜被一个纪惠云绊住,简直是要同归于尽的架势,此刻也已算是毫无用处;唯一主持大阵的曾不凡又自作孽的进阵落到了易苒那叛徒手里,何况易苒还懂得阵法,凭阵伤人这条路也行不通!来不及了、需得想个法子,若再不抵挡,在易苒那清炽余孽的带领下恐怕不出两个时辰大家就能出阵。到了那时,天羽宗才真是人人喊打再无反击之力了! 不行!天羽宗绝不能毁在他手里!不仅如此,还一定要在他手上重新恢复南华第一的荣光! 想到这的清羽不再犹豫,猛然抬头看向了一旁的王涟,颌下花白的长须微微颤动着:“马上下令,令所有外门与记名弟子都立即进阵杀敌!” 王涟一愣,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她一旁的莲华都已不甚赞同的皱了眉头:“与星冥门一战我们已伤亡许多,后又走的走散的散,外门弟子本就只余了五十余个,就算阵内那些金丹筑基都已没了灵力,可怎么也有*十号人,如何拼得过?” “无需拼得过!只要拖延他们半日,等得盛国那些凡人到了,我们便大功告成!”清羽断然的摆摆手,语气果决。 那不就相当于让他们去送死吗……王涟抿抿唇,思考一瞬后拱手给出了另一个建议:“为宗门出力本也是应该,只是这般只让外门弟子进内,是否也有欠妥当?不如,我们举宗一同进阵,这般人数多些,同仇敌忾之下,也有些胜……” “不行!”清羽毫不犹豫的摇了头:“内门弟子是我天羽宗日后中兴的指望,不能折损在这皮rou之搏上!” 那那些外门弟子就活该去死不成!王涟张张口,极力控制着才顾忌清羽身份,忍下了即将出口的质问,可在她一旁的莲华却显然没有她这顾虑,立即便开口说道:“同为宗门弟子,师兄你怎能这般厚此薄……” “闭嘴!我才是天羽宗宗主!”清羽却像是已不愿再争论这问题,只这般近乎蛮横的一句话后,便对着王涟下了最终的命令:“立即去外门传令,就说让他们先行,其余人稍后便至,只要此次任务完成,事后师门定有重赏!范尘、语贞,你们也一起,凡是有借故推脱的,即刻也背叛师门论处!” 莲华被清羽这态度弄得一滞,反应过来后撂下一句“随你”,便带着怒气转身离去,王涟无奈之下也只得默默躬身答应,与范尘和颜语贞一起转身准备去传达这道命令,心情却很有些复杂。 林山有句话说的不错,他们都是懂得如何做才能让自己活得更好的人。虽然天羽没落了,但王涟本身的生活却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甚至可以说,是更好了,自从天羽没落后,因为上面没了许多可用之才,蓄意表现之下,倒是将她这个师门不怎么看重,不过在外门新进弟子中略有些威望的末位弟子现了出来,甚至与曾钟情于林山这叛徒这样的黑历史,也在她的巧妙运作下,以被欺骗的悲惨受害人一心复仇的姿态得到了师门与师父的支持与怜惜,如今的天羽宗内,她可说是清羽最看重与欣赏的弟子。 她本以为自己日后就会这样的过下去,即便已经不是曾经的天下第一的宗门,在南华界里却也不至于最差,这样发展下去,她也就再无什么更大的野心。只不过,方才清羽的这番言行,却让她莫名的一阵心凉,经过了星冥门的事,还能留在天羽宗的弟子,无论外门内门,都可说是忠心耿耿,与天羽同甘苦共患难过的,可就是对着这样的门人,清羽都还使出这样的手段。 王涟低了头,不禁在心里默默怀疑了起来,自己当初选择呆在天羽宗,还向清羽献上了阴阳大阵这计划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