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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道旁路人被惊扰,从比车流更昏沉混沌的空气里拔出自己的神智。 虞隙的笑已经快要挂不住了。 她拿不准景陆沉瞪着这幅冷脸是什么意思。 都过去那么久了,还看见她就生气? 又或者是干脆,一早就把她划拨进了陌生人的范围里,连招呼都不愿意打一个吗? 她可是主动要跟他握手了耶! 见他不响应,虞隙撇撇嘴,觉得有些没意思。 并不是握手落了空没面子,就是单纯地觉得没意思。 不可避免地想起来,刚刚获取到的新讯息。 他这样的人,搞起暗恋来,也会这么高冷不说话不理人吗? 关于情史,之前在一起的时候没追究过,现在都成老黄历了,反而忍不住在意起来。 虞隙可不愿意承认自己这么不体面。 她收起因为撑得太久已经变得意味不明的嘴角弧度,手也要一并收回。 不给面子就算了,她也不是硬要分过手的人还必须对她热情,确实没这道理。 路口的红灯倒计时结束,闪烁着转绿。 右转车道很空,有车不减速地飞驰而过,抽打出肃肃的风声。 在外力导致的风动里,虞隙下垂到一半的手指尖被浅浅握住。 掌心对指尖,两人的体温却好像都比地面气温低。 景陆沉几乎没有用力,只虚虚拦住她下落的轨迹,轻轻贴上一秒钟的时间,又或者只有半秒,就毫不留恋地松开。 他像被烫到似的,触碰完就立马收手,用眼神完成接下来的流程,盯着她,不甘心地配合: “你好,好久不见。” 一字一顿,带着点不知是挑衅还是屈服的意味,砸落在车走风停的街边。 “好久不见”四个字一出,虞隙心里莫名紧了一下,被握住手时都没有的悸动在此时藤蔓疯长似的攀爬出来。 明明身处闷热的闹市,却好像被他戛玉敲冰般的低沉嗓音带去了更深露重的山涧。 嶙峋山石上,经历整晚风霜凝成的寒露承受不了积重,乍然滚落。 景陆洲就是再迟钝,也该从这两个人旁若无人的僵持气氛中,察觉出点什么来了。 脑电波噼啪间,一拍大腿,这俩人一看就是认识啊! 难怪刚才又是打听他弟的暗恋往事,又是含嗔带怨地怪人家不打招呼。 啧啧,女方这小心思满满当当啊。 不过他这个堂弟吧,可能是越长越酷爱高深莫测人设,总是没什么表情,说话语气也淡,很难从旁看出听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而这边这老妹儿呢,脾气又快,不点都能自己着起来—— 啧,想泡他弟,怕是不容易。 景陆沉这又直又硬的闷棍要应付起来,估计也得老够呛了。 景陆洲托着下巴,简直为自己的灵性结论拍案叫绝,越想越觉得自己不管人伦推理,还是情势分析,都是第一名。 他心大,倒是不介意他老爸看中的女孩子没看上他反而先看上了他老弟,甚至还挺期待。 期待这两人之间会擦出什么火花,期待景陆沉面对攻势呛老鼻子灰的样子。 大概是景陆洲想看好戏的八卦表情太过不加收敛了,虞隙决不能接受自己骑虎难下的时候,有人在旁边安之若素地看戏。 她扫一眼面前这对气氛状态截然相反的兄弟俩—— 一个扬着眉,坦然张扬,连头发丝都要飞起来的放松; 一个沉着脸,眼睛也硬别开了不看她,度秒如年级别的苦大仇深。 虞隙了然地收回眼神,多此一举地按亮手机看一眼时间,宣告放弃这场无意义的对阵: “时候也不早了,短信也按你要求的发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景陆沉难堪又难耐地应声抬眼,却只看到那个多情又无情的背影。 他的眼神也随着背影远去,而熄逝寂灭。 果然。 说你好的时候笑成那样又如何,还不都是假象,道别的话也只给了景陆洲,只言片语都没给自己留。 只是终于还是忍不住问: “什么短信?” 景陆洲还不知道自己判断题全错,依旧扯着卷面洋洋洒洒答题。 “噢,我爸介绍见面,我让她发条信息给我就说没看上,好拿回去应付我妈交差。不过可不是按我的要求来的,完全按她的要求还差不多。” 景陆沉面色依旧凝重,想忍又实在不能忍似的扫他一眼,“你没看上她?” “怎么可能!当然是说她没看上我!也不知道我爸咋想的,挑中人家哪点了,怎么就会觉得......” 答题者还要继续发挥,被监考人带着燥意打断: “那是你看上她了?” 景陆洲发挥受阻,抬手挠挠挺拔的眉骨,语气自然无辜: “那倒也没有。那meimei一看就是看中你这一型的啊!人可说了,面对我这样的潮帅型男——有压力。” 臭屁完了又拿胳膊肘去搭人肩膀,也不管对方肩头高度与自己的手肘显然不在一条水平线上。 “不过你今天确实有点太高冷了,斗榫合缝的,人meimei想泡你都没地儿下手啊。哎,而且你俩还认识,我没说错吧?老实交待,认识多久了?” 景陆沉陷入长久的沉默,久到提问的人都以为他是不打算回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