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大魏女仵作在线阅读 - 第26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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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属实有些后悔。

    早知如此复杂,不如绣个什么简单的图案算了,都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信誓旦旦的要绣个字。

    自作孽,不可活。

    不熟练的绣工,下几针便能扎了手指,她一边咂嘴,一边揉搓一下指肚,而后在星辰之下,继续一针一线地绣下去。

    她绣了多久,李锦就在屋檐上看了多久。

    她坐在檐下阶前,孤身一人,那背影,隔着刺客的身形,落在李锦的眼眸里。

    他站在房顶正中,勾唇浅笑,一抬手,接过暗影抛来的传世名剑。

    秋风起,呼呼作响,吹动干枯的落叶,推着它,与地面发出婆娑的声响。

    金舒全神贯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己手中的荷包上。

    李锦杀气顿显,宝剑出鞘,一缕寒芒自剑刃划过,似一道流星,耀眼了天际。

    她坐在那里,一针一线,从前刺入,从后拉长。

    他一跃而起,脚步轻盈,剑在手腕,翻出花样。

    她时快时慢,真心真意,将自己的感情全部藏进那长长的绣线里。

    他剑花灵动,矫若游龙,剑芒映着月光描绘出一道又一道的虹。

    她的线里埋着不能说的感情。

    他的剑光织成最强大的盾牌。

    她想为他,留一个回忆,绣一个念想。

    他想为她,战一片江山,定一个天下。

    冥冥之中,似乎有看不见的线牵引着。

    她手起,他剑落。

    直至最终,那针尖扎了手,她咂嘴发出“嘶”的一声,才让一切戛然而止,归于平静。

    金舒睨着绣得歪歪扭扭的字,叹了口气,起身扫了一眼宁静的四周,才回到屋里,安心的睡下。

    李锦坐在屋檐上,剑身垂在屋顶,戳在刺客的胸膛里。他面无表情的擦掉手上的血,望了一眼当空的明月。

    果然还是动手了。

    平静了几个月,太子最终还是认为,就算有宋甄作保,金舒也还是死了更好。

    他摆了下手,身旁暗影不动声色的将这些刺客的尸体抬走,李锦却依旧坐在那里,直到深夜。

    他不踏实。

    一来是担心刺客还会有。

    二来是想起金舒绣的那个荷包,心中不悦。

    他记得,盛州回来的时候,这个女人坐在他对面,口口声声说是要给刑部的祝东离送个回礼。

    一个亲手绣好的荷包,做祝东离几本书的回礼?开什么玩笑。

    他怎么可能会让这种礼物被送出去?

    李锦一个人在屋檐上坐了许久,久到万家灯火寂灭,整个京城陷入深沉的睡梦里。

    他推开屋门,轻轻走到金舒的床边,瞧着这个依旧睡得丝毫没有防备的女人。

    瞧着她放在枕边的荷包和绢帕,越看越气,脸色和夜色混在一起,说不清哪个更深一些。

    李锦双手抱胸,站了许久,最终还是悄悄伸出了手。

    只要这两样东西不见了,她便无物可赠,甚好。

    他屏住呼吸,探身向前,却在两手将要触及那荷包与绢帕的瞬间,愣住了。

    借着月色,他僵在那里。

    李锦看清了,那荷包上,绣着一个歪歪扭扭的“锦”字。

    第213章 让金舒的字典里,抠掉不从这两个字

    次日一早,晨光满院。

    按照惯例,周正早早就等在了靖王府的寝殿门口。

    他一身缁衣,面无表情,背对着寝殿紧闭的大门,一手始终紧紧握在身后唐刀的刀柄上。

    昨夜金舒院子遇刺客的消息,他刚到王府便听沈文提起,听闻是李锦亲自上阵之后,心中满是愧疚自责,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神情面对他。

    身为靖王的贴身侍卫,竟然在王爷最需要的时候不在他身旁……

    周正的面色更沉了。

    他等了两刻钟,等的天光大亮,也听到身后有什么动静。

    只一瞬,他心中大惊:不好。

    赶忙转身上前,抬手拍了两下门扉唤道:“王爷!”

    屋内无人回应。

    周正顾不得许多,长刀出鞘,自门缝中探过去,猛然往上一挑。

    咣的一声,他推门而入,焦急的四下张望。

    寝殿里,空空荡荡。

    周正直奔那张雕花的大床,人走了一半,愣住了。

    李锦白衣在身,站在铜镜前,眉头紧皱。

    见周正闯进来,也不恼,和颜悦色地询:“哪件比较喜庆?”

    周正一滞,目光落在他手里两件外衫上,他再抬头,瞧着李锦的笑容,头顶的问号可以绕靖王府一周。

    “……这,这两件都是特殊日子王爷才会穿的。”他试探性地问。

    李锦点头:“嗯,今日中秋,特殊。”

    周正更加疑惑了,往年中秋,因为会勾起李锦对母妃、对李牧的回忆,所以他都是铁黑着一张脸度过的。

    但今日他这模样,笑意盈盈就算了,竟然还将两件大团花的宴服,一左一右的拿在手里。

    愣了许久,周正紧着眉头:“王爷今日是要参加宫宴么?”

    闻言,李锦思量片刻,扫了一眼手中的一黑一紫的两件宴服,干脆齐刷刷放在一旁,从常服里挑了一件绣着金色花枝,很是华贵的一套。

    “就这件吧。”他边说,边温柔地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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