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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涵涵点头。 两人好久没有联系,白天的时候何知南找孙涵涵聊天,抱怨瞿一芃对自己态度冷淡。正巧孙涵涵也一肚子委屈,同病相怜的情况下,女人的友谊又死灰复燃了起来。 彼此抓着手机聊了一天,再次恢复成了无话不谈的样子。 孙涵涵听了何知南抱怨十分诧异,心想不至于啊,人之前还苦心孤诣挖高鹏墙角呢。她想了想又问,那高鹏呢?高鹏和你有联系吗? 何知南说少了,但上次突然问我要不要去香港。 孙涵涵问那你怎么想? 何知南说:“我本来不想去的。但最近不太忙,请个年假也就去呗?反正去玩。” 孙涵涵问那瞿一芃怎么办啊?他不生气? 何知南没回复了—— 瞿一芃一声不响去旅游了,她甚至不知道他现在和谁在一起。 第26章 动态 她相信,一个人终极的审美体现在他的择偶上,而最委婉又最简单暗示自己“价格不菲”的办法,就是告诉全世界:与自己有过情爱纠葛的男人,是有多么的不同凡响。 何知南总会在每一个失眠的夜晚,想起所有曾经让她伤心的事情,想起所有对不起她的男人,或者令她不快的女人。 只是她这一辈子太过于平淡,真正直达心里的伤口并不多。上一个伤口是老张给的,仿佛在她身上盖上了可耻的印记,老张消失后,她在深夜的豆瓣里写下:“多少人对你说不能没有你,后来他们在哪里。” 豆瓣上没有熟人,甚至连高鹏都不知道她的账号,因此她在豆瓣上一天能刷50条动态。而朋友圈却一直空空,只在每年的生日那天,分享一首音乐。 她以前喜欢和男同事吐槽,说自己不理解那些喜欢在朋友圈刷屏的女人,仿佛生活中一切事情都值得拿出来摆在人前说。怪她们“把朋友圈当日记写就算了,最烦那些没事就转发抽奖刷屏的了,见一个我拉黑一个!” 男同事赞同点头,问,那你呢? 何知南顺势拿出手机,展示自己的朋友圈:“我觉得成年人还是隐忍一些好吧,没那么多叽叽歪歪。”只见她的朋友圈没有设置任何“仅一月可见”,五年统共就发了5条状态,端的是坦坦荡荡又稳重老持的气节,男同事眼睛露出赞赏:“卧槽,你太酷了吧。” 何知南耸耸肩。 而豆瓣上的何知南,给自己立的是另一个人设,一天50条动态,说感情、说生活、说购物,说自己听过的小众音乐与电影,是文艺却永远爱而不得的都市女白领。 回复她那条豆瓣状态的是个陌生友邻,问:“怎么了?” 何知南本来懒得搭理,只是那天无聊,点开了友邻的头像,见是个大叔,坐标北京。想了想,语气清淡回复:“和一个小破艺人的故事,已经结束。” 她始终知道,一个人终极的审美体现在他的择偶上,而最委婉又最简单暗示自己“价格不菲”的办法,就是告诉全世界:与自己有过情爱纠葛的男人,是有多么的不同凡响。 果然,友邻见了顿时肃然起敬,回了个:厉害。之后连续几日,无论她发的内容多么无病呻吟,友邻都会认认真真点个赞。 这几日,她又明显感觉到瞿一芃对自己的冷落,打开豆瓣,忽然想起那个常常给自己点赞的友邻,顿了顿,发了状态:“知道?我看过最虐心的小说是我和你的聊天记录。” 果然,第二天,友邻回复了:“谁又欺负你了?” 何知南深情款款:“陷入一段感情,我觉得自己快要被搞死掉了。” 下一秒系统提醒,你有一条私信。那个友邻选择了私聊,连称呼都变了:“傻,没有人值得你这样。” 过了一会儿,友邻又问:“要不要加个微信?” 孙涵涵觉得何知南强大,因为无论何时,她都能够想到办法取悦自己。藏在她微信里的那些“乱七八糟不想理”分组的殷勤男人们,就像女人腰部的脂肪,平时被人发现会显得有些难堪,可一旦当你遭遇重创,被困在凄凄茫茫的死角叫天不灵时,反而是那些脂肪灼灼燃烧,带给你足够的能量,替你一一挨过艰难。 何知南带着咬下一口炸鸡贮存脂肪的决绝,又往她的“乱七八糟不想理”的分组里塞了人。 那天她回家后一共给瞿一芃发了三条信息,第一条是:“宝贝我到家了。”没有回复。 两个小时后何知南从浴室里出来,刚刚洗完澡,湿淋淋裹着头发,看了看空荡荡的手机,又发了第二条:“?” 半个小时后没有收到回复的何知南给瞿一芃打了电话。被果断摁掉了。瞿一芃回复了信息:“在忙。” 成人男女之间的行为准则:无理由不回复你的信息,不是死了就是不想搭理。何知南熟练地打出这通电话,是为了排除前者的可能性。而对于女人而言,恋人不回复她信息所带来的悲伤与震动,远远大过他死了。 当时何知南的心沉到谷底,木成了一颗石子般不断下坠,但此刻,困惑大于悲伤——她不明白,好端端的瞿一芃,这是怎么了? 她做错什么了吗?发生了什么了吗?是谁说了什么了吗?她甚至开始思考是不是因为他检查出了绝症不想拖累自己? 何知南在16岁那年第一次被甩的时候,将这些问题原原本本发在了与前男友的对话框里,嬉笑怒骂,几千条留言汇成一个人用纸搭成的独角戏。没有回复。后来她评价当时被甩后还穷追不舍苦苦追问的自己,哭哭啼啼,活活像一桩绝望的树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