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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男配绑定之后 第59节

    他模样像是想起些什么,夏蒹眼睛微亮看过去。

    “倒是……有一件不大确认的事。”小厮瞅了眼夏蒹,又看向别处,像是不太好开口。

    “什么事?你尽管说。”

    “夏姑娘,你认识的这位朋友,”小厮嘶了口气,从衣襟里摸出夏蒹绣的绣品,上头绣着一张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脸,绣品绣的极好,尤其是一双眼睛,虽然绣布较小,但也能感觉出其间神韵,“你这位朋友,可是……额,可是高门贵族之子?”

    “高门贵族……”夏蒹默念,也不知他是如何知道的,微微皱起眉,“到底是怎么了?”

    小厮回想着夏蒹给他的形容,当时初看觉得是夏蒹话语太过夸大,但想起前几日惊鸿一瞥,若那公子真是夏姑娘要寻的人,人中龙凤这四字也确实合该给他作配。

    “前几日,大概是三日前吧,”小厮回想道,“我去临街,西面贡杨轩那块儿给贵人采买布匹的时候,听见外头热闹,便探头出去瞧了眼。”

    “那条街虽本就热闹,但当日总感觉外头飘了一股子香风,我……我以为是旁边春香楼有姑娘下来,就出去了,”小厮说到这儿,有点不好意思,春香楼是京师西街那块最有名的酒楼,传闻里头的姑娘们也是美到各有千秋,一向打着只卖艺不卖身的招牌,他想起来还咯咯乐了两声,“我低头瞧,地上还有姑娘扔的手帕呢,让我给拾起来了,然后抬头就看见春香楼那些姑娘好些都从楼上探出脑袋来了,我就,我就跟着往街里一瞧。”

    就瞧见了个一身白衣的公子坐着轿子,从人群拥挤像下饺子一样的街里被两人扛着轿子过来。

    当下民风开放,小厮说那公子生的极好,好到他愣愣看着人过去,回想起他的容貌脑子里竟都是一片空白的,只记得那人轻轻将落在肩上的香帕拂下去,侧过头时,耳垂上戴着的耳珰折射出光来,因为当下虽男子也甚爱美,但耳珰这种事物早已被淘汰许久,且男子扎耳洞的本就少之又少,要戴的话一般也都是戴耳钉,所以他对那位公子佩戴着耳珰这点印象极为深刻。

    “那他,那他,”夏蒹光是听着小厮说脑子都是一片空白的这个形容,便一下就想起了裴观烛,但听那位公子坐轿又不敢确认,赶忙追问,“他戴的耳珰是什么颜色的?”

    “颜色……”小厮皱起眉,“黑色?蓝色?反正我记得并不是浅色,肯定是这两个颜色里的一个。”

    “那他坐着那样大的轿子过去,身边就没有人议论他是哪家公子吗?”

    “好像是有的,”小厮挠了挠头,“但我当时没注意,我……春香楼的姑娘,我觉得她们有在看我,真的有看我,我就没控制住,就没听。”

    夏蒹一点也不关心什么春香楼还是秋香楼的姑娘们有没有在看他。

    她大步出了前院厢房,走了好几步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第一次没控制住脾气,跟无辜的小厮甩了脸色。

    但她依旧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心烦意乱。

    “唉,夏蒹你也别生气的哇。”晚上,夏蒹躺到床榻上,身边龚秋儿冷不丁道。

    “什么?”夏蒹顿了一下,睁眼看过去。

    “你也让她们几个欺负是吧?气的都睡不着了哇?”龚秋儿一脸我很懂你的表情,“那几个小丫鬟太猖狂,今儿你上午没过去我听她们喊你坏话了哇,下午她们欺负你了哇?”

    好像是欺负了。

    夏蒹说起来那几个小丫鬟今儿下午集体装肚子疼,不干活想让她干,结果没扫干净地,被嬷嬷一顿骂的事儿。

    龚秋儿乐得嘎嘎的,“她们几个就是欠收拾的哇!今儿上午也是直接就把脏衣服扔给我了哇!我都没管的,她们看我根本不动弹,就又把盆子给端回去了哈哈哈哈!”

    “难怪看你今夜心情没那么差,原来是报仇成功了。”夏蒹笑着看过去。

    “那这样说起来,你今儿不也没受什么气的嘛?”龚秋儿皱起眉,“那你一直翻身子做什么的哇,我还以为你被欺负的躺不下,静不下心的哇。”

    “我有一直翻身?”夏蒹自己都没注意。

    “有的呗!”

    夏蒹眨了下眼,攥紧了手里的黑水晶挂坠,平躺着侧正了脸。

    “对了,夏蒹,”睡前,龚秋儿在她身边道,“听说明日老爷要从外地回来的哇。”

    “这样。”

    夏蒹声音很浅,根本没往脑子里记。

    直到第二天看见府里都忙活了起来,才意识到原来苏家老爷回府对苏府而言是大事。

    就连那几个不待见夏蒹跟龚秋儿的臭脸丫鬟都努力打扮的规整了些,但也不敢过分张扬,只嘴唇抿的比平日红,脸蛋也要白净了些,但依旧改不了臭毛病,总是把夏蒹一个人孤立出来,三个丫鬟围在一块儿动不动便要瞧她一眼,还闷闷笑起来。

    总是这种小把戏。

    夏蒹后背靠到墙根,今日苏夫人外出,她彻底没了活,只得做样子过来充个数,听着那几个小丫鬟呵呵闷笑,没过半会儿,外头忽然想起一串有些凌乱的脚步声。

    这样快速的脚步声在苏府近乎从没听到。

    夏蒹偏过头,再看到跑过来的是这三个丫鬟里那位平日里常冷着张脸,对比其余二人做事最有分寸的丫鬟时,控制不住睁大了眼。

    那丫鬟嘴角扯着,往日夏蒹瞧她一眼她便要瞪回去,但今日她像是什么也顾不上,赶忙跟自己的好友分享好消息。

    “我听说我听说!”丫鬟终于碎步到了同伴们跟前,“今日老爷回来会带个贵客一起过来!”

    “贵客?”三人里相貌最好的丫鬟转过头,“你听谁说的?”

    “听嬷嬷说的!”冷脸丫鬟道,“还让咱们若是下午前院人手不够去帮忙收拾呢!”

    三人聚在一块儿,聊着这位贵客聊得热火朝天。

    夏蒹也能理解她们为何会如此。

    因为苏府的老爷极为年轻,今年也就二十有六,是自本家几位兄弟之中单分出来另起府邸,但家人之间外界传闻也是兄友弟恭,父慈子孝一类的正面评价,这次据说也是回本家小住几日,谁成想竟还带了位贵客回来。

    三个丫鬟凑在一块儿,都在猜是不是老爷的弟弟要过来。

    夏蒹对此没什么兴趣,转着手里头的花瓶挨到下午,没想龚秋儿今日也明显规整了不少才过来的。

    “我去洗了个澡哇。”龚秋儿见夏蒹瞅她,不大好意思的捋了捋自己头发。

    “嗯,”夏蒹收回视线,“难怪今日身上香香的。”

    “是香吧?”龚秋儿一被夸了,那点因为自己打扮了的不好意思就消失无踪了,“我夏天爱出汗的哇,让人家闻见不好的哇。”

    “对了,夏蒹,”她问,“你今儿跟她们一起,听没听见她们说那贵客生什么样子的哇?是哪里来的?”

    “确切的我也没听见,”夏蒹瞧过去,“怎么了?”

    第62章 如月如玉

    “倒也没什么的哇,就是怪期待的,我在我们那头可没见过啥子贵人的哇。”

    一整座府的姑娘们都抻长了脖子好奇老爷会带着怎样一位贵客到府上来。

    夏蒹没想到龚秋儿也会这样,没多说什么,手里闲的没事,端起桌上的花瓶拿棉布擦着玩,那三个小丫鬟中午便跑到了前院去忙活,此时后院厅堂里只还剩下夏蒹跟龚秋儿两人,夏蒹眼睛瞅了眼墙角蹲着的沙漏,吸了吸鼻子,总感觉忽然闻到了什么怪味。

    “到时候了,我先回去了。”

    夏蒹道,将花瓶搁回桌上,脚步刚绕过龚秋儿,便被对方抓住了手。

    “夏蒹,”龚秋儿皱起了眉,“不行,你还是别走了哇。”

    四周怪味渐浓。

    夏蒹与龚秋儿对视片刻。

    “如厕?”

    “嗯!”

    “怎么回事,”夏蒹也没生气,就是龚秋儿这样期待想要见见那位贵客的模样,忽然出了这样的意外怪可惜,“如此忽然的……你吃坏东西了吗?”

    “没有哇,我估计是中午那会儿我上浴房,出来着了风了哇,”龚秋儿说着话腰都弯了下来,满脸痛苦,“不行了哇不行了哇,我这人本来就着不了风一被吹了就要拉肚的哇,我先走了哇要先走了。”

    她说着话拍了夏蒹胳膊几下,脚步绕的极快,出了门槛便直往茅厕的方向跑。

    夏蒹叹了口气,目送她走了,转身看着厅堂正中挂着的字画,上头是龙飞凤舞的字,古代字若是写的规整她还能认出来,但这字实在写的抽象,她也瞧不出念什么,眼睛光是这样盯着,思绪便忍不住开始放空。

    在这里待上一个白天,便会觉得时间极为难缠。

    她视线自看不清写的是什么的字画上下移,探到厅堂后门,下午日头正盛,后院无人,只有阳光映亮了整座小院,洒在石灰色的台阶上,上头有绿树晃动,叶影投射到青石灰地上,煞是好看。

    但夏蒹却没心思欣赏。

    她看着院子中央那口井。

    大抵是这类高门贵府都有些相同之处。

    苏府让夏蒹常感到不舒服的,除了后院里常弥漫着的那股香火灰味儿,便是苏府的井。

    跟金陵裴府的井一模一样,苏府也是每个院都有,像这样闷闷的扔在院子中央,每次夏蒹视线瞥见了,就会从心往外泛出一股怪异的不舒服。

    但若是裴观烛呢?

    夏蒹视线落在院中,长久不移。

    如今的裴观烛若是看见了,也会跟她一样讨厌井吗?

    她讨厌井,是因为她觉得井曾是她的噩梦,所以到了如今哪怕不会恐惧,心里也会觉得不舒服。

    那么裴观烛呢?

    他会对给他造成过伤害的人或物避而远之吗?

    前门外忽然响起一串略显杂乱的脚步声。

    夏蒹回神看过去,那三个去前院忙了一白天的丫鬟回来了,她方才便听外面吵杂,此时再见她们面上洋溢着的兴奋,心中愈发肯定。

    怕是苏府那位老爷已经回来了,说不定她们口中期盼了一日的贵客也已经上门了。

    “他怎能生成那副模样。”三个丫鬟面上压抑着极度的喜悦之情,紧紧挨在一起进来。

    夏蒹听见了她们小声说的话,眼帘一掀,指尖转着旁边小茶桌上那盏花瓷瓶瓶口。

    ——忽然登门拜访,相貌极好的贵客。

    夏蒹回忆起昨日小厮与她说过的话,深深吸进一口气,“那个,”她与那三个丫鬟对上视线,不自在的扬了个笑,“jiejie们是在谈论今日登门的那位贵客吗?”

    “跟你有什么关系。”

    相貌最好的那个丫鬟最讨厌夏蒹,此时听了夏蒹问话,脸蛋子登时阴了下来,“不关你事儿的少打听,我们出去这么半天你连个地都不扫,真当我们府里养你一个吃白饭的了。”

    “我就是问一下,”夏蒹也没想她怎么跟吃了枪药似的,平日明明只会暗戳戳搞些小动作,“你至于如此么?”

    漂亮丫鬟紧盯着夏蒹的脸,她从一开始就极为讨厌夏蒹,此时一听她也明显惦记起了府上来的贵客,浑身警备的就好像炸起来的刺猬,“贵客相貌极好,身份也不是你一个乡野来的丫鬟能攀得起的,我劝你还是歇了这门儿心思,少想着去前头张望。”

    “我攀什么?”

    夏蒹觉得好笑,她脾气一向好,这三个丫鬟一直明里暗里搞些折腾她的小动作,要不然就是常瞧着她窃窃私语,她理都不理,毕竟还没触碰到底线,以前她若是问茅厕在哪这类问题,她们还会不情不愿指个模糊方向给她,但她没想到今日这丫鬟会这样直白说这种不客气的狠话,就像是生怕她会上前院勾引人似的,“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就会怎么样想别人。”

    她这句话是直接就把窗户纸给撕破了。

    漂亮丫鬟一听这话,眼睛登时就瞪圆了,满脸通红,也不知是羞还是气,又或许两者都有,她跺着脚手指指着夏蒹的脸尖声喊了句,“你敢这样说我!”便直奔着夏蒹跑了过去伸手想拽她头发。

    夏蒹眼瞅着人来,皱紧眉直起腰来,对方胳膊还没伸过来便被夏蒹一脚直接踹出了前院门槛。

    尖叫跟大哭声同时传来,那两个丫鬟愣了愣神没想自己同伴会这样轻而易举被夏蒹给踹出去,赶忙跑出去正要将人扶起来,蹲在右边的丫鬟便赶忙拍了下身边丫鬟的胳膊。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