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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承恩府内,送旨的小太监胆战心惊。便是连他们宫中都传言,在承恩王府当值是个好差事。每个月能拿到的俸禄,是其他府邸的好几倍。 于是,哪怕是宫中当值的小太监,都羡慕至极。只是,送旨的小太监从入府的那一刻,浑身的汗毛都起来了。明明是白天,承恩王府却漆黑一片,微弱的烛光从沿途的房内传出。 前面有侍卫领着,却不似其他府的侍卫会寒暄两句。而是全身都是冷漠,一片肃杀之气。小太监胆战心惊,随着领路之人,向着里堂走去。 下面见到的一幕更让他后悔领了这个差事。 他抬眼,赫然看见朝中新贵-谢世子,正面色平静跪坐在一排灵位前。小太监不敢去瞧,一旁的侍卫冷漠地汇报着。 “禀世子,皇太后回宫,宫中宴会之约。” 谢嗣初原本潋眸静思,闻言,手中一动,向着侍卫望上一眼。侍卫点头应答,随后接过小太监手中的东西,摆出送别的手势。 见着侍卫和小太监都已离开,从排位后缓缓走出来一人,冷漠看着跪坐在地的谢嗣初。 若是小太监临走前瞧上一眼,便会发现烛光微弱的房间之中,除了一排灵位和跪坐着的谢世子之外,承恩王谢尚也在这个房间中。 谢尚恍若没有瞧见谢嗣初般,只是走向了那些灵位,深情地看着中间的那一方白玉灵位。那白玉排位上复杂雕刻着些许花纹,若是细看,还能瞧见花瓣下层叠的根。 除开这方灵位,其他灵位都是木质的,在白玉灵位的精雕细琢之下,其他的排位都恍若粗制滥造一般。 那白玉排位上极为光滑,在微弱的烛火下翻着幽幽的光,一看便是经常被人抚摸。 谢尚缓缓地将手放上去,一下又一下,脸上写着深情,眸中却全是渗人情愫。待到手指抚摸灵位停住的那一刻,忽地生出些怒气,手中的玉扳指就直直地摔向谢嗣初。 玉扳指带着凌厉的风,不留任何余地地向着谢嗣初而去,随着“噗嗤”一声,那玉扳指随着谢嗣初脖颈处而过,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一旁的侍卫握紧了拳头,若是这掌力再重一些,这玉扳指便是会要了世子的命! 谢嗣初却从始至终温润着眼,玉扳指来势汹汹,他也不躲。 “呵,如今倒是骨气了,明明躲得过,为何不躲?”谢尚神情的眼神终于从那白玉牌位上离开,转眼间便是换了副冷漠表情对着谢嗣初。 “父亲教诲,不敢。”谢嗣初温温润润说着,连着眼底情绪都未流露几分。 黑暗中一鞭子便是打了过去,带着伶俐的鞭风,狠狠地将谢嗣初抽打在地。随着谢嗣初口中吐出一口血,一旁的老奴开始上前阻拦:“王爷,三日后的宴会,小世子...” “呵,云叔,你知道他干了什么好事情吗?”说着谢尚又是一鞭子过去,末梢在地面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谢嗣初闷哼一声,黑暗中的眸子冒着光。 在这幽暗的烛火之中,他缓缓地抬头,望向桌案上的白玉牌位...旁边的简陋粗糙的木头排位。他在暗中轻声嗤笑,面对身上的一鞭又一鞭,沉默地接下。 只是稍微控制着方向,不让鞭子再刮过脸留下血痕。 三日后便是会见到公主,若是她看见他脸上的伤,定是会心疼的,他不希望她心疼。这十日他都被谢尚拘在这祠堂之中,认真算来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公主了。 待到见到公主,他定是... 一旁的云叔见闷哼声已经几近于消失,不由得上前阻拦谢尚。出人意料,对着谢嗣初如此冷漠的谢尚,见云叔上前,不耐烦却也将鞭子放下。 云叔轻叹口气,劝阻道:“王爷,这次便饶过小世子吧。” 谢尚到底还需要谢嗣初这个世子,手中鞭子愤怒一扔,起身呵斥道:“一个楚映枝,也值得你如此大动干戈。跪在那城墙下三日三夜,呵,王府的面子你置于何地,你可不是别人家的猫猫狗狗,若是这世子你不想当了,我明日便是去向皇上请命。真就如同你那没出息的娘一般!” 谢尚上过战场,虽然这些年文雅了些,但是在自家府中,说话还是不太在意。 谢嗣初几乎是片刻就说道:“她是公主。” 谢尚果不其然直嘴道:“呵,宫婢之女罢了,以后别再提。”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谢尚脸色稍变,眼色嫌弃望向那白玉牌位旁的木质牌位,再次威胁道:“玩物而已,坏了事情,你娘亲...呵。” 随着一声“砰”,门陡然关上。 一旁的侍卫想要扶起谢嗣初,却被他轻笑着屏退下去。他缓缓起身,没有一丝刚刚的虚弱模样,鞭子抽打出的痕迹让他的白衣狼狈至极,衣带松散露出的些许皮肤上带着斑驳的血痕,蔓延之中便能瞧见其中狰狞,却依旧掩不住他浑身的清贵。 满身的疼痛也未引来他的在意,他只是轻轻地向着下颚处抚去,果真摸着了细微的血痕。 瞬间,他眼中的温柔突然一凝,轻笑声随即而出。他向着那方白玉灵位走去,轻柔地注视着,随即脸渐渐冷漠下来,浑身散发着一种渗人的气息。 那双眼漠然看着那方白玉牌位,之间那白玉牌位的花纹之中,赫然写着一个字:“云”。 一旁的侍卫在黑暗中淡淡出声:“世子,我们如今,已无须如此。王爷对世子,向来暴虐,能避则避,不能避,不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