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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是太子做的?”墨沉下意识否认:“不可能,上次他明明答应我,不会再动枝枝的。” 谢嗣初走到桌旁:“与我见面的黑衣人,身上的功法, 是谷中那处的。那处,都是些什么人, 培养出来都是供向了何处,墨小将军不会不知道吧。” “你的意思是...就算是皇室中人的暗卫,皇室...”墨沉突然哑了下来,他袖中的手微微颤抖。 他抬眼望向对面平静的谢嗣初。 谢嗣初知不知道,枝枝身边也有那谷中出来的人。谷名为惶,从惶中出来的人,都是自小供给皇室的。 楚承鸣有,枝枝也有。 不对,他为何要去怀疑枝枝。 墨沉沉默些许,说道:“从惶中出来的人,也没办法证实就是太子的人。或许...” 谢嗣初耐心等他说完,但是墨沉的那个“或许”久久也难出口。墨沉沉默下来,皇室这一代,子嗣绵薄,除了太子,便只有长?主和枝枝。 如若不是太子,长?主和枝枝...谁都说不过去。 见墨沉说不出来话,谢嗣初不紧不慢补充到:“我还查到了其他的证据。”说着将一东西直接丢到了桌子上,恰巧丝带早已解开,就这样借着力在桌面上缓缓摊开。 是手谕! 墨沉死死盯着上面的字,最后变得沉默。 “这总该相信了?”谢嗣初收起,随意拿着这方手谕向着火盆中扔去,看着火苗一点一点吞噬手谕,他微微扬起唇。 他坐到墨沉身边:“虽然在下并不喜你,但是我们的目的一致。” 墨沉抬眸,缓慢地说道:“你为何如此笃定,我会答应你?” 谢嗣初轻轻笑笑:“因为枝枝。我愿意因为枝枝和你坐在这,你便愿意为了枝枝答应我,不是吗?” “你想要皇位?”墨沉蹙眉。 谢嗣初缓缓摇头:“不,我只想能够护住她。皇位这种东西,就算从前我有两分念想,但是遇见枝枝之后,便是没有了。你我皆清楚,皇权背后牵涉到多少东西,我不愿枝枝在这牵涉中陪我煎熬。不过是功名权势,我谢某不在意,比不得枝枝的半分欢喜。” “她知道这些吗?” “枝枝不知道,我不舍得告诉她。但是楚承鸣一而再,再而三对枝枝下手,枝枝总有一天会知道的。与其让枝枝自己察觉到,不如我告诉她。” 墨沉沉默些许后说道:“需要我做什么?” 谢嗣初抬眸,放开手中的茶杯:“先...告诉我,我遇见枝枝之前,枝枝身上的事情吧。” “你不应该早派人查探了?”墨沉嗤笑一声,上次在淮安他欲开口,谢嗣初的态度可不是如今这般。 “查探了,但是很多事情,查探到的消息都很模棱。”谢嗣初低垂着眸,轻轻笑着,却无端让墨沉感受到了悲伤。 墨沉看着谢嗣初的模样,语气慢慢平静下来:“谢嗣初,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上次那些话。枝枝不是生活在蜜罐里的小?主,她比你想的坚强。那些我们未看见的苦难,都是在她身上真实发生的。大楚在枝枝六岁那年才多了一个小?主,从前那些年,大楚都只有长?主一位?主,你知道为什么吗?” 谢嗣初未点头,也未摇头,直直地看着墨沉。 “宫中曾经也有过别的小?主小皇子,但是都死了。” 谢嗣初也查探到了这一点,皇上子嗣绵薄,是因为皇子?主大多生下来便夭折,长久以来,后宫子嗣便开始稀薄起来。 但是为什么,枝枝独独活了下来,还成为了如此受宠的?主? 宫中秘辛,他打探的不实,便还是想来问问墨沉。墨沉自小伴读身份,大多数时候都生活在宫中,对于宫中秘辛,了解的定是比他要多上许多。 墨沉语气缓长,便是连他都不愿回忆那些过去。 最后轻声说道:“皇后善妒。” 谢嗣初手陡然放松,随即垂下眸。 皇后善妒,故而那些小皇子小?主不是夭折,便是意外而亡。 为何独独枝枝留了下来... 他不敢去想那个可能,但是那个可能还是一下子便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唯一让皇后放过枝枝的方式,便是那时在宫中,枝枝相较于生,不如去死。 唯有生不如死,才有一线生机。 墨沉闭上眼,看着面上面上平静,眼中却满是痛苦之色的谢嗣初。 他突然安心了些,如若谢嗣初如此在乎枝枝,会为枝枝过去的苦难而痛苦。他应当是可以放心将枝枝交给他的。 他护不住枝枝,只能去和楚承鸣谈判条件,借助楚承鸣之力护住枝枝。虽然他已经尽了全力,但是枝枝依旧会被伤害。 他必须得承认。 他护不住。 但是,谢嗣初可以。 墨沉望着谢嗣初,心中暗暗下了决心,嘴角含了抹笑。 更何况,这是枝枝喜欢的人。如若谢嗣初永远都是现在这个模样,他是愿意相信谢嗣初的。 于是墨沉端起了茶盏,埋葬自己最后的可能。 他说:“谢嗣初,我答应你。但是你一定要记得你的诺言,若是某一天你你为了皇权辜负枝枝,即便赌上我的一切,我也一定让你付出代价。” 这一刻,墨沉轻轻地想,他好歹还有与枝枝的过去过去聊以慰藉,那是谢嗣初不曾参与过的世界。枝枝抬起脏脏的脸,递过那半片吃食,唤他“小哥哥”时,他未想到片刻的心疼会演化成这一生的欢喜与遗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