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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谢嗣初,父皇,还是哥哥,她都会一一让他们付出代价。 她失去了什么,他们便也要失去什么。 她握紧手中的主令牌,这是一步险棋,但她别无他选。 也,不想他选。 入宫的马车走得极慢,待下了马车,清荷轻声说道:“皇上那边,时间已经打探好了,公主此时过去,御书房内应当只有皇上和安公公。” “暗门后呢?” “十三埋伏在暗门后了,若是公主需要十三出去,便直接摇响手中的铃铛。门外的侍卫和小太监中有两个是我们的人。公主,切记,等一会即便是最坏的情况发生了,公主也要控制好自己。清荷会守在门外,公主铃铛传唤之际,清荷也能知晓。” 楚映枝点头,想着还有没有遗漏什么。 这一步步,她都是前几日早就布置好的。阿姐那里她留足了时间,如今入宫时机刚刚好。 她轻轻垂眸,片刻后问道:“吾玉那边安排好了吗?” 清荷小幅度点头,声音很轻:“已经同清穗一起秘密送往淮安了,公主放心,这件事情,便是连清穗都不知晓。” 说到清穗,像是终于缓和了此时紧张的气氛,清荷笑着说:“若是清穗知晓了,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楚映枝轻轻一笑,再抬头时,面前便是御书房。 她沉眸,有上一世的记忆在,阿姐不过是她的囊中之物。 可是父皇,她确信,等会她只要露了半分怯,便会落入父皇的陷阱之中。 她眉头微蹙,在父皇面前,她唯一的优势便是... 思及此,她眨了眨眸子,让自己与平日的模样无异。她这些天在宫中,一直在回忆与父皇的事情,她试图在回忆之中找到父皇的些许漏洞。 直到昨天,她才恍惚间意识到什么。 来不及再让她更多地思考,她轻笑着入门:“父皇!” 先抬起头的却不是皇帝,而是一旁正在研墨的安山,安山手上动作未停,眸中却不自觉露出了一丝担忧。 人老了,便是看不得冒险的东西。 更何况,面前这人还是枝枝。 那天枝枝的一番话,说没说服他都是二话,最重要的是,他从那之中,看见了枝枝必做那些事情,蹚这趟浑水的原因。 可能是他老了,如今枝枝在做的事情,在他看来便是蹚浑水。 什么报复,或是抱负? 都是假的,这就是一趟浑水,皇上对云妃娘娘的执念,困住了两辈人。 但...枝枝想蹚,便是浑水,他也要随着。 左右一副老骨头,多少还能为枝枝抗一些。 皇上未注意一旁的安山的动作,只是狭长眼,看着面前的枝枝。 看着枝枝乖巧关上门的动作,嘴角不由得轻笑了笑。 “过来,让父皇瞧瞧,许久未见的小公主可有长变模样?” 楚映枝鼓起脸,转身,语气不太好:“父皇怎么说话呢!哪里有半月不见就长变模样的说法!” 皇上大笑,招手将枝枝唤过来。 见状,安山沉默地放下手中的墨,微微向后退上一步,为枝枝留出位置。 楚映枝上前,眼眸含笑,像平日一般撒娇:“父皇不守信用,当初说好了让枝枝姻缘自定,如今就要催着枝枝去嫁人了,枝枝才...” 皇帝又被逗笑,面上也叫楚映枝看不出半分端倪:“当初与谢世子的姻缘,可是枝枝求到父皇这的。如今父皇将枝枝早早许配给欢喜的人,不好吗?” 楚映枝靠着皇上,轻轻地摇摇头:“不好,父皇。” 皇帝面色终于变化些:“圣旨已下,婚约已成,便是朕最宠爱的小公主,也不能毁了婚约。” 楚映枝沉默了一会,没有说话,那些质问被她狠狠咽下。 她轻着声音说道:“父皇,我不想嫁给他了。” 皇帝龙袍下的手陡然一顿,但是恍若自己都未察觉,他言语中还是带着笑意:“告诉父皇,发生什么事情了,是谁欺负了父皇的小公主。” 每当枝枝委屈时,就是如今这副模样,就是因为太清楚了,皇帝都没有太多怀疑。 楚映枝将头轻轻埋进去。 皇帝倒也不急,耐着性子等待着。 一旁的安山沉默地看着,眼眸中情绪复杂。虽然儿时便到了皇上身边,但是从那年云妃娘娘死后,很多时候他都看不懂皇上了。 皇上对枝枝,真的没有爱吗? 那些珍宝不过随意赏赐,那些宴会不过有意举办,那些欢心不过无意恩赐。 可未曾量化中流露的一切情愫呢? 枝枝,毕竟也是皇上的女儿啊。 这十年,陪在皇上身边最多的,除了他,便是枝枝了。 这十年,除了国事,皇上心分的最多的,就是枝枝了。 从最初自卑怯弱,到软软乎乎,再到如今的明媚肆意。 这是皇上一手养出来的,即便只是只鹦鹉,也不会舍得... 皇帝还在等着枝枝的答复,此时的枝枝很像儿时的模样。 习惯性地依赖着他,却又不敢说出心中的话,只会用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他。 总要他去猜,他的小公主今日是不是又受了什么委屈? 这个时候,枝枝一般会摇头。 他便要继续问,那父皇的小公主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