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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苗钧水成功牵制住了戚蒙昭,那厢,姜洵已抱着姜明霄,大大咧咧地上了铺头二楼。 楼阁之上,曲锦萱与乐阳正对着处货架商议着什么,见了突然上得楼来的父子二人,亦是诧异道:尊上怎来了? 姜洵眉眼淡漠,哼笑一声:戚蒙昭来得,我来不得? 一旁的乐阳怔住:小戚大人来了? 姜洵脑中滞了滞,此时方知自己误会了什么。所幸他反应也快,立时便答道:他人已走了,我今日在附近办事,恰好路过,见得霄哥儿在下头,便进来了。 解释完自己的出现,姜洵还假意问了声:可有叨扰到二位? 乐阳见状,避嫌似地退开,自去忙活。 曲锦萱摇摇头答姜洵:上头尘灰大,没得呛着尊上与霄哥儿,还是下去罢。 姜洵张目四顾,终是拧着眉,抛出个藏于自己心间许久,且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来:你就这么欢喜捯饬这些? 曲锦萱目光清然沉静:民女总得有赚钱的营生,况民女愚拙,只会这些,并不通晓旁的事,让尊上见笑了。 语意遭曲解,姜洵被狠狠噎了噎,当下便解释道:我没有旁的意思,问一声罢了,你莫要多想。 曲锦萱不语,将目光落在姜明霄身上。 方才怎么都不肯上二楼的姜明霄,这会儿安安静静地靠在姜洵怀里,两只清澈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回望曲锦萱。 母子二人对视小半晌,被晾着的姜洵败下阵来:下去罢,我也该回了。 --- 庆王府。 离临盆仅剩两个多月,加上那日被温氏闹过一通,崔沁音越发懒懒地不想出门,得了空也是歪在房里头靠着,亲自给腹中未出世的孩子做做兜衣软袜之类的针线活。 因为有些畏寒,崔沁音这房里头已燃起了火盆。火盆中烧着的,是御用的银丝炭。 门帘子撩起,采芳端来两匹新料子放上榻几,嘴里头还不满地嘟哝道:曲姨妈又来了。 这回曲姨妈一来,便直接去前院寻王爷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知在哭些什么。 王妃娘娘,奴婢怎么觉得,陛下和咱们王爷之间这关系,好像有些怪异呢? 采芳一连说了好几句,崔沁音却都没有回,她两眼顾着查验针脚,听了最近这句后,才头也不抬地问了声:是么?哪里怪异了? 采芳便凑近了身子,疑惑道:明明陛下对王爷也不差,隔三岔五的,宫里头便有好东西赏到咱们府里头来,看起来,陛下倒像是想与咱们王爷亲近,可王爷至今也没主动去过宫里头觐见过陛下,倒像是与陛下有什么了不得的仇怨似的说着说着,她声音压得极低:王妃娘娘,不会真像坊间传的那样,王爷知道自己是先皇帝头生的那个,所以 崔沁音手头一顿,蹙起眉来横了眼过去:你这嘴越发没个把门的,这些话旁人议得,咱们可也议得? 采芳讪讪地笑了两声,老老实实垂下头去穿针:奴婢也是心里头犯嘀咕嘛,奴婢知错了,下回再不说了。 崔沁音捻起新料子。 一匹素锦一匹云锦,俱是上等的好料子,而这些,还只是近日流水般赏下的御赐之物中不甚打眼的。这般君恩浩荡,可不就是陛下对王爷这个兄弟多有关照么?只可惜 联想到某些事,崔沁音心觉讽刺,到底还是没忍住,与采芳说了句:放心罢,要不了多久,王爷便会主动求谒圣颜的。 啊?采芳愣了愣,不知主子怎又主动挑话题了。 崔沁音接过采芳穿好的针,淡声道:你忘了么?曲姨妈可还有个亲生女儿在禄定关着,且王爷对那曲檀柔也总最是疼宠,曲姨妈在他跟前哭上几声,他愈发心疼自己那从小疼到大的二meimei,是故再不想求谒圣颜,也会拉下脸矮了身段去求的。 说起这个,崔沁音手下动作停住。她将身子坐直,肃颜盯住采芳:采芳,我问你,我与王爷在曲府吵架那日,你是不是听到了些什么? 采芳身子一震,想都不想便摇头否认:没有,奴婢不曾听到什么的。 主仆自小一起长大,崔沁音怎能半点看不透自己这丫鬟?她当即沉下脸来:你还要拿话唬我么?若非你说了什么话,近来崇州的家书中,娘怎会那般问我? 知是瞒不下去,采芳目光躲闪,支支吾吾道:您说要与王爷和离,夫人便来信问奴婢,奴婢、奴婢只是说了那日听到的只言片语罢了,旁的话不曾多说的 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崔沁音面色极其难看。 采芳被崔沁音这神色吓得心口一跳:王妃娘娘莫要怪奴婢,奴婢是崔府家生子,奴婢爹娘与兄弟都在崔府的,夫人问话,奴婢不敢有所隐瞒 崔沁音冷声确认:你只与我阿娘说了? 采芳急急竖起手来:奴婢发誓,奴婢只与夫人说了的。她咬唇想了想,继而又道:可王妃娘娘您也知晓,夫人与曲府那位姨妈素来关系要好 这话还未说完,便有下人在帘外报着:王妃娘娘,王爷来了。 采芳连忙起身去搀崔沁音,主仆步出室外。 庆王见妻子顶着大肚子扶着腰来迎自己,还要福身行礼,便疾行几步,亲手将人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