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皱眉沉吟片刻,她才上前,伸手,在宋清欢的面前晃了两下。 “掌柜的,你在想什么呢?”她弯下腰,靠近宋清欢,目光隐隐有些担忧,“你不是去给周行送青团了吗,为何这般心事重重?” 宋清欢被她这样一扰,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又低下了头。 “难道是周行嫌你做的青团不好吃?”姜半夏说着,抄起放在一旁的擀面杖,就要往大堂去,“反了他了,竟敢嫌弃你做的青团,我打死他了事!” 一番话,吓得宋清欢赶忙拉住了她的手腕,连连解释:“半夏,你别去,不关他的事。” “你终于肯说了?”姜半夏这才将手里的擀面杖放下了,也拿了一张小杌子,坐在她的身边,侧过脸,看着她,“说吧,我听着。” “你方才,是故意那样?”宋清欢这才反应了过来。 她知道两人平日里互看不顺眼,也知道姜半夏确实能做出打周行一顿的事情来,所以,听她那样说,根本来不及思考,便当了真。 “我若是不说,要去打周行一顿,你又如何愿意将心里的事情说出来?”姜半夏勾唇,绽开一个浅浅的笑,“不管怎么说,我都会陪在你身旁,你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告诉我。”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我在想,当初将周行哥哥留下来,究竟是不是我做错了,我从来没有问过他,愿不愿意留下来,便擅自做了决定。”宋清欢眸子半阖,盯着地面,她当初想留下他,是想要弄清楚菜谱的秘密,可如今仔细想想,到底还是自己过于自私。 听完她的话,姜半夏只是愣了片刻,随即又笑着伸手,在她的肩上拍了拍。 “这件事,到底还是你想多了,你与周行,并没有签卖身契,他若是当真想走,随时可以走。”姜半夏略一沉吟,又道:“更何况,周行他已经失忆了,不是吗?你将他留下来,自然是为了他好。” 她知道周行是谁,也知道周行并没有失忆,可那又如何? 只要清欢高兴,她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对于如今的姜半夏来说,宋清欢,就是姜半夏最重要的人。 没有之一。 “嗯,半夏,你说得对,”笑意,又再一次爬上了宋清欢的眼角眉梢,不过片刻,她又在自己的腿上拍了一下,猛然回过神来,道:“哎呀,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说好要给周行哥哥煮麦芽茶的,回了厨房,倒是将这件事给忘了。” 见她如此,姜半夏一时之间只觉得既好气又好笑。 上一刻,还深陷在忧虑当中,下一刻,就又恢复了这般神采奕奕的模样,也不知该说她什么才好。 “掌柜的,你方才不是还在想,将他留下来,究竟是对还是错吗?怎的现在又要忙着给他煮那劳什子麦芽茶了?”姜半夏看着她,打趣道。 “你呀,就惯会取笑我,”宋清欢回过头,对着姜半夏皱了皱鼻子,“你也吃了青团,等我煮好麦芽茶,可别闹着肚子胀得不舒服,也要喝上两杯。” “好好好,都是我错了,您啊,就大人有大量,莫要和小女子一般计较。”姜半夏也拿她完全没有办法,只好由着她去,配合着她说道。 宋清欢没有再同她说笑,站在灶台旁,眉头微皱,沉吟了片刻,心里才有了主意。 得意的抬起右手,打了一个响指,才端着碗,转身去置物架面前,从架子上取下一个罐子,抓了些许焦麦芽,还有些许焦山楂,以及焦神曲,放在碗里。 往砂锅里加了水,倒入焦麦芽、焦山楂、焦神曲,一直等到锅里的水咕噜噜的煮开了,宋清欢才用一方湿布,包着砂锅的把手,将砂锅从火上移开,又倒出了锅里的药水。 往碗底铺上一层细纱布,过滤了药水中的渣滓之后,重新放到火上煮着,等药水沸腾了,她又将先前已经淘干净的米倒进了药水里,加了些许白糖一起煮。 “掌柜的,你不是要煮麦芽茶吗?现在这是在做什么?”姜半夏在一旁看着,先前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直到看见她将米倒进了药水里,还加了些许白糖。 谁家煮茶的,会往茶水里加大米的? “我先前是打算煮麦芽茶,但是仔细想想,糯米吃多了容易烧心,所以,便干脆将麦芽茶改成了养胃健脾消食的三仙粥,如此一来,效果更好,也不会有喝了茶不好入睡的烦恼。”宋清欢拿着一个勺子,轻轻的拨动着锅里,避免锅底形成了锅巴。 见她如此用心,又如此专注认真的模样,姜半夏明白,她都是为了周行才这般用心,便低声嘀咕了两句,“也不知道那周行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能遇到你这样对他的掌柜,那样子,倒不像是他欠了你的钱,更像是你欠了他的钱一般。” “半夏,你又胡说了。”宋清欢停下手上的动作,无奈的看了她一眼。 半夏心疼她,她也明白,只是这样说,难免会让周行多心。 周行平日里虽不言语,却也是一个心细的。 火炉上,火苗舔舐着砂锅,锅里的三仙粥,很快便咕噜噜翻滚,冒出白色的热气。 等粥熬得合适了,宋清欢又用勺子,舀了一碗出来,给周行送了过去。 离开厨房前,还是照例不忘吩咐姜半夏要记得喝粥。 …… 当guntang的三仙粥出现在周行的面前时,他还在拿着一本书,怔怔的出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