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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露出任何别样的神情,到老妇人面前,各自抓过一条小凳子,便坐下了。 “婆婆,我家半夏,对医术略懂一二,你若是不嫌弃,让她帮你看看吧。”宋清欢坐在老妇人的身旁,看着她,说道。 一句话,又惊得老妇人连连摆手,“这可如何使得?小娘子是客人,怎能让小娘子给我看病?” “没事的,婆婆,”姜半夏伸出手去,拉着她那枯树皮一般的手,搭上她的手腕,便直接给她号脉,“人人皆言,医者父母心,哪个郎中,会不给病人瞧病的?” “可……可老婆子我……没有诊金。”老妇人眼角微湿,低声呢喃。 “婆婆,我既然没有挂牌坐诊,自然没有诊金一说,这你大可放心。”姜半夏说着,又换了她另一只手腕,继续号脉。 老妇人还是想拒绝,却不知道该如何说。 即便是不收诊金,她也是没钱买药的。 “婆婆,你应该这样想,不管怎么说,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虎子是个好孩子,最是孝顺,他见你不愿看病吃药,他也会不开心的。”宋清欢又劝她道。 “宋小娘子,你不知道,我们这些庄稼人,靠天吃饭,要攒两个钱,不容易,每一分钱,都要花在该花的地方,今年,我们种出那些菜,本就走投无路,幸好你好心,愿意都收了去,这才让我们这一年的生计有了盼头。虎子的爹娘,也是孝顺的,他们也说,花钱给我看病,是我不愿意。” 老妇人说着这些事情,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她那布满沟壑的脸,便滑了下来。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又赶忙抬手,将脸上的眼泪擦了,说道:“宋小娘子,今日你们来,本该是一件高兴的事,都怪老婆子,好好的,同你们说这些做什么。” “婆婆,没事的,活在这世上,谁还没有点儿难处呢。”宋清欢笑着摇了摇头。 她有个朋友,在现代的时候,就是医生,在那位朋友的口中,她听过太多的生离死别,听过太多的无可奈何。 无论是什么样的人,都会有自己不愿说出口的难处。 “宋小娘子啊,其实,老婆子今日让虎子请你过来,是有一件事,想要问宋小娘子。”老妇人看着她,许久,才鼓起勇气,将这句话给说了。 她知道,自己这样,很不好,但是她没办法啊,一家人的生计,都指着那点儿东西了。 “婆婆,你有什么事,直说便是。”宋清欢见她神情之间既为难又不好说出口,便主动伸出手去,握住了老妇人的手。 老妇人低下头,看着宋清欢的手,愣了片刻,又将目光移向了别处,低声询问道:“宋小娘子,你先前说,让我们家种植芜菁和青菜,不管将来有多少,你都会尽数收了,这话,可当真?” 说完,她又叹了一口气,脸色发红。 听了她的话,宋清欢终于明白了,她唤虎子叫自己过来的用意。 那芜菁,想来也只有河广客栈才会收,自己又让他们种植,他们所担心的,便是将来当真将芜菁种出来之后,自己又不要了,那些芜菁,就会全都砸在他们的手里。 庄稼人,本就是靠天吃饭,若她食言,对于自己,损失的是名声,可对于庄稼人来说,那却是大半年的辛劳,全都打了水漂。 他们帮自己种芜菁,本来就是一场赌。 唯一的赌注,就是他们对于宋清欢的信任。 思及于此,宋清欢才握着老妇人的手,说道:“婆婆,你放心,我既说过那样的话,便一定不会食言,若是婆婆担心,我可以先付一半的定金。” “不不不,既然宋小娘子都这样说了,老婆子自然是相信的,哪里就有先付定金的理儿?”老妇人抬手,擦去了眼角的泪,才又呢喃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这样一来,虎子可以进学堂,家里的日子也能好了。” “婆婆,你且放心,河广客栈,从不行那诓骗之事。”宋清欢知道,河广客栈对于桑野镇的人们来说,是一个有口皆碑的存在,她这样说,也是想让老妇人可以完全放心下来。 “我信,我信,别的尚且不说,就先前那些芜菁,小娘子也是付了银钱的,就凭这点儿,我便信小娘子。”老妇人说道。 日头西沉,天色渐晚。 三人没有再多做停留,便离开了小院。 正是白天热气退散的时候,田间的农人,都会趁着这个时间,多做一些农活儿,才会回家。 村里各户人家,炊烟袅袅,村外田野间,耕种正忙。 农家生活,莫不如此。 刚到村口,三人便瞧见了虎子,提着柳条篮子,不住的往村里瞧,好像是专门在等他们。 衣上沾满了草叶,头发也显得有些乱,与刚跑出去的那个孩子,完全不一样。 “虎子。”宋清欢上前,喊了他一声:“你怎么不回家啊?” “婆婆说,有要事同清欢jiejie说,让我不要回去打扰。”虎子说完,又小心翼翼的从身后,将那个柳条篮子拿了出来,递到宋清欢的面前。 篮子里,放着一篮金黄的枇杷,果香引人垂涎。 “这是给我的?”宋清欢好奇。 一句话问完,面前的虎子,脸色顿时变得通红,支吾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半晌之后,他才低声说道:“清欢jiejie,先前听你说,枇杷煎可以缓解咳嗽,你能不能帮我婆婆做一点儿?求求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