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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檀有些难以启齿:“我……你别问了, 我不能说。” 婴勺看了他一会儿。 “我……我们可以聊点别的。”白檀建议道。 婴勺道:“除了我, 你还有得罪别人吗?” 白檀点点头。 婴勺道:“举个例子?” 白檀:“这……例子不太好举。” 婴勺:“太多了?” 白檀:“……有可能。” 婴勺:“我现在觉得你脑子并不怎么清醒。” 白檀老实地承认:“有时候是这样。” 婴勺:“那这样, 你再帮我一次。” 白檀:“什么事?” 婴勺:“我丢了件东西, 你说不定能找到。” 白檀:“你的身体吗?” 婴勺刚想开口,听了这话立刻顿住。 “你刚才说什么?”她眯起眼睛。 “我……”白檀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我看你是个生魂,应该是把身体弄丢了。” “你最好换个表情再撒谎。”婴勺道,“太明显了。” 白檀闭口不言。 “我本来不是想问你这个。”婴勺道,“但既然你自己说了, 那你给我讲清楚。” “你的身体……”白檀纠结了好一会儿,“在……” “小殿下!”一道声音忽然传来。 婴勺重重地“啧”了一声,一扭头, 见弦歌背着琴从东北面半空中走下来。 白檀脚下一动, 拴着他的金环裂开,人飞速不见了。 婴勺跺了一下脚, 怒视弦歌。 弦歌落在地上向前走了两步, 眯起眼凝视白檀消失的方向:“那是谁?” 婴勺没好气地道:“我朋友。” 弦歌:“你总交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朋友?” 婴勺瞪着眼睛看他:“你这什么语调?” 弦歌道:“这人看着不寻常,小殿下,你也是被坑过的人,好歹有些戒心。” 婴勺道:“我看你今天很不寻常, 说出现就出现,我跟人谈事呢。” 弦歌:“谈事用得着把人拴着?” 婴勺:“我现在想把你拴着!” 弦歌:“小殿下,你先别生气……” 婴勺高声怒道:“我没生气,我脾气好着呢!” 弦歌看着围墙上被她一拳锤出来的洞:“……” 婴勺深吸了一口气, 往宝积寺前院走去,尽量平复自己的怒火:“来找我做什么?” 弦歌跟在她的身后:“陛下怕小殿下独自陷入麻烦,所以派我来小殿下身边跟着。” 婴勺跨过寺庙门槛,看见那依旧在卖烤牛rou的摊子,从自己怀里掏出油纸包:“我没什么麻烦。你们自顾不暇,还有时间来理我?” 弦歌道:“小殿下是说龙肩之地的事吧?陛下已经派唐闻去了。” 婴勺吃了一口硬邦邦的牛rou,使劲嚼着:“刑旸的旗号都打出来了,就派唐闻去?” 弦歌道:“唐闻是当初唐不周手下的降将,与刑旸有不共戴天之仇,他应该会办得快些。” 婴勺:“他自己做什么去了?” 弦歌道:“这我就不知了。” 婴勺把油纸包递给弦歌:“你知道他在找什么吗?” 弦歌拿了,用竹签扎了一块,吃了一口:“我也不知。” 婴勺:“骗我。” 弦歌:“真的。” 婴勺:“心脏吧。” 弦歌凝固。 “我随便猜的,看来是真的了?”婴勺看他一眼,把牛rou从他手上拿回来,再塞了一块进嘴,“好不小心啊,这种东西都能丢。” 弦歌把嘴里的牛rou咽下去,没说话。 “他花了大代价从轮回台来到六万年前,就是为了顾惜身体里的那颗心脏。我昨日见他附身在顾惜身上,却什么也没做,我还感到奇怪。”婴勺道,“他想拿顾惜的心脏再给自己做一个出来,替代原本的,但他发现顾惜的心脏是拿不走的。” 就像她试图阻止顾惜剖心时的无力,长渊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 弦歌看了她一会儿,苦笑着摇摇头:“小殿下你真是……” “我比你想的要了解他。”婴勺在街边的角落蹲下,吃着牛rou,看着来来往往的凡人,“他不可能不记得自己把心脏放在了哪里,所以我还猜他失忆了……这里头发生了好多我不知道的事,但我现在知道,他不记得我了。” 弦歌在她的身旁蹲下来,看着她的侧脸。 “我从回来的第一天晚上见到他,就有这种感觉了,只是当时被冲昏了头脑。”婴勺嘴里的牛rou嚼得很细,慢慢地道,“他藏得挺好的其实,还不想让我看出来……” 弦歌轻声道:“小殿下,想哭吗?” “……就是我太聪明了,一眼看穿了他的小伎俩!”婴勺握拳。 弦歌:“………………” 他多嘴了,这确实是个不太需要安慰的姑娘。 然后他看见婴勺虽然握着拳,眼睫毛却耷拉下来,嘴角抿起又松开,最后拳头也松开了。 弦歌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事陛下谁都没说。”弦歌道,“罗织去龙肩了,她不知道,唐闻不太跟在陛下身边,也完全不知道。就连我……也以为陛下只是变心了。小殿下很难受吧。” 婴勺不说话,戳着地上的土,戳出一排小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