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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闻;“你能吗?” 沉玉:“我很多年没有和人动手了,短时间内不想血战。” 唐闻再一次确定,眼前这个人的目标根本就不是魔尊之位。但他和刑旸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那个人会如此放心地把整个龙肩交给他? 唐闻环起双臂:“我们既然要合作,大可以开诚布公。我不是做魔尊的那块料,我觉得你是。倘若你看我不顺眼,大可以杀了我,我们魔界人就是这样办事的,但你如果不杀我,就得告诉我一个理由,你停在这里是为什么。” 沉玉捂着胸口,似乎在平复什么。 唐不周眼睁睁地看着这人的双目中的瞳孔变成血红色,对着自己笑了一下,说:“因为我得到了一些新的消息,决定出个远门。” 唐闻从军帐离开的时候,依旧是皱着眉的。 虽然他知道自己与沉玉的实力悬殊,且他在不同的人手底下混惯了,很习惯看人脸色,但这种摸不清的感觉对他而言依旧非常不好,有些脱离控制。 然后他看见传信的部将带着一大批人快步走来,面色阴晴不定。 唐闻:“说。” “对方派了新的主将来,接替罗织将军的位置。” 唐闻:“弦歌倒也来得快。” “不是弦歌。”部将略低着头,看着唐闻愕然的脸色,“新主将自称……唐不周。” **** 婴勺独自前往了洛檀洲。 东海之上,洛檀洲外氤氲着让等闲神仙望而却步的灵气,婴勺却老远望见那飘香的紫藤萝花海,驾轻就熟地冲了进去。 双脚落在洛檀洲土地上的那一刻,她忽然有种回家的感觉。 第63章 大乱6 “师父正拿他试个法术,不能沾…… 婴勺仰头看看天, 晴朗的天空里映着东海的颜色。 脚下的青草还挂着露珠,她往前迈一步,压实了一小片草, 再抬脚, 青草又缓缓按原样挺直了。 远远的, 她望见岛中央一棵银白色泛着光的大树, 光这样看着便觉冠盖十余丈,静静伫立着, 伫立了千万年。 风吹来,带来只属于洛檀洲的气味——紫藤萝、草、雪槠树、飘散在各处的一些小仙灵,还有师父,和弈樵。 和四海八荒相比, 洛檀洲只是很小很小的一片地方,因灵气过盛,等闲生灵无法踏足, 外界的花草也无法在此地存活, 在旁人看起来,或许显得有些冷清。 但婴勺从来不觉得这里冷清。 她活到一万岁, 认识的人很多, 朋友也很多,但真正对她而言重要的很少。而在洛檀洲这仅仅方寸的土地上,她所认识的,就占了这“很少”中的一半。 婴勺在原地走了两步, 看着周围的景物——即便隔了三百年,这里还是什么都没有变,洛檀洲的每一块石头她都很熟悉,有些地方似乎新长出来了花草和树苗, 但怎么看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她忽然听见窸窸窣窣的响声,转眼看见一个白色的小屁股在草丛里拱啊拱。 她拨开草丛,把那只饱满的白兔从草里捞起来,另一只手接住了从后者怀里掉出来的白色光球。 这莹白泛光的东西是雪槠树的叶子,这六界唯一一棵的雪槠树,每一片叶子都长成这个模样,大大小小挂了一整树,是无数人都求不来的六界灵物。夏天的时候雪槠树叶子繁茂,曦和便会和青樱一起摘一些下来,让白兔们收拾好,送给这个送给那个,有时一箩筐一箩筐地送给幽都,让渺祝去压一压冥河的秽气。 白兔个头不大,但也够抱个满怀,这些兔子被青樱照管得很好,一个个胆大包天,满洛檀地跑,什么人都不怕,就是喜欢往人跟前凑。偶尔有个别敢蹭上曦和床榻的,除了被丢出窗外,也不会受什么罚。 婴勺看着这只面生的兔子在自己怀里不停地嗅来嗅去,小鼻子动来动去,心想这三百年估计又生了一大窝。 她抱着兔子往前走,一步一步踩着洛檀洲的土地,看着雪槠树的冠盖逐渐变大,视野里出现了粗壮的树干和树下蓬勃的根系,旁边几千年都未换过的石桌石凳,以及更远处宫宇长廊间茂密盛开如雾气一般的紫藤花。 有一头灰驴在树荫和阳光的边缘吃草,十分没有吃相,啃一两口就去追兔子玩儿,吭哧吭哧,吧嗒吧嗒,很吵。 婴勺老远看见树下躺着个人,那人一身朴素的灰色袍子,脸上盖着一片蒲叶。他的身边落了大大小小的雪槠树叶,旁边一群白兔稀稀拉拉地推着浑圆的叶子一蹦一蹦,把它们推进背篓里。 婴勺摸了摸怀里兔子的肚皮,掂了掂手上的圆叶子,一边往前走着,一边用力地将叶子抛起,扔出一道高高的抛物线,砸向那树下人的脸。 眼看就要破相,那树下酣睡的人忽然抬起手,在砸到自己的前一刻,在眼前将那夜明珠似的叶子接住了。 白兔们象征性地往旁边跑了两步,半点都不害怕被砸死。 从长廊里低头走出来的青樱,张开嘴,怀里的竹篓掉在了地上。 婴勺松开了手,放怀里的兔子落地:“哈哈哈!” 弈樵摘下了覆面的蒲叶,看着手里那颗险些让自己没脸见人的叶子,一扭头看见不远处灰驴无忧无虑地追着兔子跑,大骂:“白养你这么多年了!我老人家差点破相,也不知道飞奔过来救人!” 灰驴甩了一下耳朵,“咴儿咴儿”地快乐地叫着,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