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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云安县城租的院子有许多杂草,得益于二牛三人的辛勤劳作,在他们离开时,整个院子已经干干净净,除了地上的坑坑洼洼,什么都没留下。 陈良拿出自己的干粮递给众人,笑道:“大家别客气,这都是我娘自己在家做的。” 黑乎乎的饼子递出去,陈良的手停在半空中,没有人来接。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搞不明白陈良这是在做什么,要知道在逃荒路上,最珍贵的就是粮食,哪能随随便便拿出来就给人吃。 陈良笑着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知道大家都是好人,我和我娘两个人孤身上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所以想沾沾大家的光。” 柱子愣在了原地,良子兄弟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不是他说过的话吗? 柱子娘睁开浑浊的眼,嘴唇嚅嗫像是要说什么,却被陈良他娘打断了,“老jiejie,你是不是渴了,来,我这里有水。” 鱼娘的目光在柱子和陈良身上来回打量。 最后还是李大成率先打破了尴尬的局面,他笑着接过陈良手中的饼子,说道:“陈小兄弟,我们非亲非故的,哪能好意思要你的饼子,这可是逃荒路上的救命粮,这样吧,我代他们拿一个,就当成全你的心意。” 说着,李大成接过了陈良手中的饼子,不由分说把他的手推了回去。 陈良沉默了一瞬,接着眼眶居然红了几分,“李叔,我自幼孤苦伶仃,我爹死的早,是我娘一手把我拉扯大的,也没个像样的长辈教我为人处事。我只是看大家亲切,想和你们一起走,要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你们见谅。” 李大成说道:“哪有,我也是心疼你,你和你娘也是可怜人,我们要是拿你们的粮食,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李大成话说的重,一时之间把陈良堵的哑口无言。 李大成又接着说道:“一个饼子聊表心意足够了,我把这个饼子分给大家,一个人尝一口,就当做我们领了你的心意,接下来咱们一起上路,相互扶持彼此照顾,你说好不好?” 陈良颇为感动地点点头,擦掉眼角的泪,声音哽咽道:“李叔,都听你的,只要大家接纳我,我什么愿意。” 李大成笑着点点头,把手里的干饼一分为二,再掰成细碎的小块分到众人手里,说道:“都尝尝,这可是陈小兄弟的一番心意,可不能给白白浪费了。” 陈良在一旁说道:“李叔,你别叫我陈小兄弟了,叫我良子就行。” 李大成一拍手,懊恼地说:“看我,年纪大了,转头就忘事。” 饼子分到鱼娘手里时,李大成对鱼娘眨眨眼,悄声说道:“饼子剌嗓子,吃不了就别吃了。” 鱼娘接过拇指盖大小的一点碎渣,当着陈良的面一口咽下去了,看起来天真不知事,“才不会呢,我娘说不能浪费粮食。” 夜深人静,等到众人都熟睡后,陈良悄悄起身,往林子外面跑去。 林子外面有一个络腮胡大汉,看到陈良跑出来,连忙迎上去,低声问道:“大哥,你摸清他们的底细了没有?要不要咱们今晚就——” 络腮胡大汉手在脖子间一横,冲陈良示意。 陈良抬手制止了他,“这群人里面有一家都是杀猪的,各个剽悍不说,手里还都拿着刀,咱们不能硬取,还是得下药。” 络腮胡大汉油问道:“咱们得到的消息不是说有两家人吗?另一家人好对付不?” 陈良点点头,“另一家人就是普普通通的百姓,虽说比一般的灾民看着有力气,但不是我们的对手。” 络腮胡大汉道:“一家杀猪的有什么可怕的,咱们这边可是有几十个兄弟,冲上去硬砍他们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陈良叹口气,“咱们和大当家的闹掰了,兄弟们跟着我出来,我哪能不顾忌你们的死活。我今天本想给他们下药,但是这群人警惕心太强,药只吃下去一点。不过他们连我给的杂面饼子都不吃,也更加印证了我的判断,这是一条大鱼,绝非寻常逃荒的灾民。” 络腮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即愤恨地说道:“都怪那几个该死的叛徒,偷了咱们辛辛苦苦抢来的金银珠宝,要是让我看见他们,一定要把他们的头都砍下来。” 说起叛徒,陈良也是极为怨恨,怨恨中又带着一丝不解,“云安县方圆几十里地咱们都翻遍了,按理来说不应该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怎么他们像大海捞针一样就不见了?” 络腮胡道:“是不是他们伪装成灾民,混在灾民里面早跑出云安了?” 陈良点点头,“也有可能,叛徒以后再找,快吃到嘴边的肥rou一定不能再丢了,不然咱们只能去喝西北风了。你们明天继续伪装成灾民,我看看能不能把他们引到偏僻的地方。” 络腮胡道:“大哥,你放心,我一定吩咐弟兄们藏好,等到明天他们一旦离开官道,咱们就来个出其不意,杀了他们抢走银子。” 络腮胡大汉走后,陈良又悄悄回到了林子里,看到众人都在熟睡,松了口气,又蹑手蹑脚躺下,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陈良压低声音,“我走后有人醒过来吗?” 陈良娘低声在他耳边说道:“没有人醒,这群人睡得熟,没一点动静。” 说话的是男子的声音,原来这陈良娘居然是男子假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