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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第三个百年开始,我陷入了一种无差的狂怒状态,我被囚禁在世界法则给我创造的囚笼之中,开始后悔,想要结束自己的永生,但是,在那个时候,柏家人的贪婪使他们费劲一切留下了我,他们与我签订了契约,在每个十年之间,都会给我献上一个礼物,他们被叫做‘祭品’,又或者说——】 【‘圣女。’】 荣简听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但她却紧紧地抿住唇,让自己继续听那方的神明说话。 【‘柏家人真的是太过聪慧,我相信就是你的存在让他们看清了圣女的必要性,他们会选择与当时的你极为相像的女孩子,他们多半处于高位,也许是皇女,又可能是像你一样的女皇,我被他们的鲜血所吸引,在罪恶的深渊里越陷越深……’】 荣简几乎开始颤抖起来,她抓住阿瑟修的手开始收紧,微长的指甲几乎已经刻入了对方的手掌之中,但是那方的阿瑟修却反而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神明用了幻术,老妇人看不清神明现下如何,但是荣简却能看到对方身上的伤口在温暖的阳光下,再一次被灼烧。 这是世界法则,还在施予‘祂’的罪,从未因为任何事情而停止过,可这同时,也是世界法则的恩赐。 因为这样的疼痛,也让‘祂’不至于完全坠落,成为没有理智的野兽。 神明的声音终于继续,带上了一点如释重负的意思: 【‘还好,在我放弃之前,我终于再一次遇见了你。’】 ‘祂’像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荣简则愣愣地看着‘祂’的动作,听‘祂’有些抱怨地说道: 【‘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荣简一愣,被‘祂’带着往前思考,终于想起来,自己从始至终确实没有做过自我介绍,而神明也没有发问过任何关于她的信息。 两人在这一点上,有同样的,近乎执拗的自信。 他们的相见是必然,那自我介绍这点,则并不是必须的。 由此,也就错过了这么多年。 荣简有些无奈地笑起来,她慢慢地伸手,把阳光的灼烧挡在了外面,小心翼翼地抱住了自己的神明。 她听到神明的声音,很轻很轻地在脑中回想: 【‘对不起,我曾也在那太过漫长的岁月里,无法自制地恨过你。’】 荣简的动作微顿,但却很快释然。 这段岁月她并没有参与,而两人的相逢,在这段历史长河之中,只占据了星星点点,太过渺小的比例。 她虽觉得有些自我多情,但总觉得对方说过好多遍的‘不要把自己想得太重’的更多原因,还包含着一点来自更上层的全知神明的预见。 ‘祂’知道,我会因为‘祂’这百年的时光,而感觉自愧。 说到底,是因为我,‘祂’才开启了这孤独又黑暗的百年。 荣简的眼眶微微发热,她掩饰一般地低下头去,终于还是故作轻松地说道: 【我原谅你了,反正只是想一想,你又没有来伤害我。】 她很快补充道:【如果这样的想法能让你开心一点的话,多想想,没事的。】 她抬头,本来以为神明会被自己逗笑,却看到‘祂’凝重又安详的面容,‘祂’凑过来,温柔地吻上荣简的眉心: 【‘不会有下一次了,因为……我的永恒,将会在你这里终结。’】 【‘你还没有想起自己是谁吗,荣简?’】 荣简感受着对方冰凉但是柔软的唇部,有些发愣,而下一秒,她突然听到那个似曾相识的机械音在她的脑海里响起: “重新与宿主进行联络,宿主,好久不见。” 荣简只觉得整个脑袋突然沉重了一瞬间,她看着眼前的阿瑟修眯着眼睛向自己微笑的样子,‘祂’睁开的眸子之中,再也没有那些可怖的血红,只有温柔如海洋的蓝色在那方徜徉。 荣简愣愣地张口,一下子,属于伏空青,裕苍,赵宋涣的记忆都不由分说地全部涌进了荣简的脑海之中,她眼前都发黑,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在最后,她只听到阿瑟修的声音温和地响起: 【‘从你这边开始,也从你这边结束,我愿意接受世界法则给予我的一切,也从未后悔过,与你的相遇,下一个世界再见了,荣简。’】 荣简不自觉地往前抓去,却什么都没有抓到,而紧接着,系统带着喜悦的电子音响起: “恭喜宿主完成惩罚任务‘拯救堕神阿瑟修’。” 荣简现下的大脑一片混乱,在想要抓住阿瑟修和狂骂系统的空隙里反复摇摆,而下一秒,她整个人感觉像是突然失重,往后跌了过去。 …… 这显然是个古宅。 荣简重新睁开了眼,她把自己从硬邦邦的床铺上撑起来,这才面无表情地打量四周。 入目所及则是华贵的琉璃盏,通体晶莹不算,其中还盛放着上好的香料,鼻翼间皆是暖香味,夜中点燃的光亮如那漆黑天幕上的星光,夺目无比,而圆桌上,则有一盏没有盖盖子的茶,还冒着氤氲的热气。 荣简现在也算是穿越的老手了,她谨慎地确认了偌大一个宅院中没有下人,没有侍卫,三里地之内似乎只有她一个活物的时候—— “系统,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