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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想说这些的话,大可不必,我不想听,”她冷着嗓子打断道,“我没有兴趣知道你的任何事了,你要走就赶紧走,没必要百忙之中来跟我道别,从分手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互不相欠了。” 叶然淡淡道:“那是你认为的分手,我没有答应。” 黎韵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倚在门上,嗓音薄凉地说:“怎么?就谈个恋爱而已,又没有领证,我想分手还得你同意?” 叶然被这话噎得一时没话说。 “不管你相不相信,从宕青市回来我就一直在准备求婚的事,包括跟你领证,只不过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必须要先去处理,所以耽搁了,”叶然深吸一口气,尽管极度压抑,他的目光还是很沉静,“我不知道这一去还能不能活着回来,所以想告诉你这些。” 他这一“辩解”,黎韵就想起了那段时间的苦苦等待,一次次希望落空,石沉大海,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可惜她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只当他又在编故事,尽管这个“故事”让她心里震颤了一下。 “所以你是在演苦rou计吗?你每次都说危险,最后不还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你放心去吧,这次我不担心了。” 苦rou计?? 叶然心里像压着块千斤重的巨石,呼吸都很困难,从最开始的讶异到心寒只短短一瞬,他叹了口气:“韵儿,十年前我们尚且有同窗的情谊,现在只剩下猜疑了吗?” “我本来对你深信不疑,是你自己不珍惜的。”黎韵看着他道。 “所以你真的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过去犯的错?” 黎韵抬眸望着他深邃的眉眼,一字一句坚定地道:“不愿意,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良久,叶然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他说:“好。那我能再最后抱你一下吗?” “你有完没完?!”她没好气道。 “最后一次……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没有人能够体会到叶然说这话的时候心有多疼,只一句话而已,就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在她还在犹豫的时候,叶然紧紧抱住了她单薄的身子,还是熟悉的体温,熟悉的香味,就连彼此的呼吸都像以前一样炙热,唯一变了的,大概是心墙。 叶然静静地抱着她,一声不吭,实际上是难受得说不出话来,他在心里默念:再见了,韵儿,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忘记“叶然”这个名字,不要忘记我们的过去…… 约莫两分钟过后,他缓缓放开了她的身体,然后敛起眼里的依依不舍,转身离开。 “等一下!”刚走出没几步,他就听到了她的声音,期待中的转机并没有出现,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看见的是她手里的Tiffany礼盒。 他的心瞬间凉到了底。 黎韵交出礼盒,缓缓道:“这个还给你,我不收。” 叶然瞟了礼盒一眼,接着把视线转移到她身上,轻描淡写道:“送出去的东西我不会拿回来,你要是不喜欢——扔了就是。” 没等她反应过来,叶然迅速离开了这个地方,他继续留着也没有意义。 《林徽因传》里,有一这样段话:人的一生要经历太多的生离死别,那些突如其来的离别往往将人伤得措手不及。 人生何处不相逢,但有些转身,真的就是一生,从此后会无期,永不相见。 用力爱过的人,讲再见那一刻格外艰难。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离死别,而是对方已经云淡风轻,你却念念不忘。 黎韵任性的脾气一上来,真走到窗户前,举起礼盒准备扔下去,她挣扎再三,还是很不情愿地收了手,安慰自己“不能高空抛物”,而不是别的什么荒唐的理由。 说那些冷漠的话的时候,她不是没有心疼,只是想长痛不如短痛,忍过去就好了,没有他的世界就完美了。 但是她的身体里就像有两个意识,不受她控制。 所以刚才叶然抱她的时候,她没有勇气推开他,也没办法原谅他。 黎韵心想: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互不相欠,各自安好。 …… 然而所谓的“安好”,并不存在,命运的轨迹在一朝之间就偏离了方向,每个人都因此受到了牵连…… 第二天晚上,黎韵做了个噩梦,而且是她很久以前就做过一次的噩梦——她梦到叶然浑身是血,在对她笑…… 那个梦境如此真实,如此压抑。 当她从梦中惊醒的时候,额头已是渗出了冷汗,嘴唇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她感觉口干舌燥,就打开台灯,拿起一瓶矿泉水喝了两口。 记忆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扯回去年夏天…… 还记得当时她从酒吧里跑出来,胃里正难受,叶然刚好赶到,递给她的也是一瓶矿泉水…… 黎韵使劲摇了摇头,想把那些关于他的记忆都忘掉,每想起一次,她就痛苦一次。 而这个时候,她瞥见了床头柜上的那个蓝色的礼物盒,顺手拿了过来。 她慢慢打开盒子,玫瑰金的手链在夜里闪烁着光芒,美得摄人心魄。 黎韵伸出手轻触心形吊坠,突然一股悲凉的情绪涌上心头,毫无征兆。 如果她没记错,这款手链有一个名字:戒不掉的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