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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闹,池岛很怕很怕和他打闹,手臂或者腿上挨一下,会疼半天。 但不会红不会肿,忍下去就可以了。 池一升和于佳把这看作兄妹感情好的表现。 事情发生在一天雨后。 池岛穿着奶白绸裙,小男孩笑嘻嘻的,用沾满泥水的手掌在她裙摆留下两个黑手印。 如果发生在现在,她应该能很好地应对。 那天她第一次在外面哭。 受了欺负,下意识就要回家去找于佳和池一升。 回家的路上人来人往,池岛始终低着头。 她白裙上的脏手印在正面,脸上怎么擦都是湿的。 到了家,衣服脏了,眼睛也肿了。 于佳和池一升在跟邻居打麻将,声音从碰牌响动中传出来。 “洗一洗就干净了。” 池岛呆呆站在原地,好一会儿,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 她以为他们至少会说小男孩一两句,哪怕没有道歉也可以。 期间打牌声从未间断。 池岛说完了秘密。 那时候太小了,觉得天大一件事。 她可能真的是他们从垃圾桶里捡来的。 “后面没了?”江承晦站在着映亮草坪的景观灯前,所有光亮都罩在他身后。 池岛点头,后面没有引起太大情绪,并不记得了。 她偷偷看江承晦神情,听了她的秘密果然不再生气。 江承晦:“行。” 不计较池岛忘记后面的事。 他也是听了带脏手印的白绸裙,哭成泪人,才想起来。 十三年前他十五岁,正因为家里同外戚的股权斗争每日心烦意乱。 有天深夜回到住处,电梯间,碰上一个哭花了脸的小不点。 明显不住他们小区,不知道怎么进来的,要做什么。 不过他懒得管,自己麻烦事一堆。 他走过去时,小不点缩在角落里,小小一团,看不清模样。 灯光亮起才站起来,和不站没区别,照样矮,够不着按钮。 小不点挪到电梯前等电梯下来,跟他一起上去。 江承晦大概扫了一眼,明白了,离家出走。 是有同学或者什么认识人住这儿。 电梯门打开,他进去摁了直达二十三的按键,之后靠在一边闭目养神。 小不点够不着电梯外面的按键,同样够不着里面的。 但没开口让他帮忙,不知道是沉得住气还是胆小。 他推测属于后者。 电梯抵达二十三楼。 江承晦挺喜欢这个安静的小不点,决定日行一善。 他出去前问:“到几楼?” 小不点有些害羞,贴着电梯墙,一个字不吐。 在他另寻他路,打算将每层都按一遍的时候,小不点伸出手,比划两个数字,二,五。 这可能是个小哑巴。 还可能是只心情不好就不想说话的娇气包。 江承晦日行一善完,得了个一百八十度的鞠躬感谢。 啼笑皆非回到住处,冲过澡换了家居服出来,察觉不对劲。 平时他基本回家住,到这小区睡的次数少,却也有两三年,从未见过二十五楼住户。 而二十五楼再往上走,是天台。 靠,他瞬间从沙发椅上弹起来,来不及换鞋,走逃生通道上了顶楼。 夜晚风不小,吹得楼道门重重砸回去。 小不点的白裙朝一面扬起,是黑夜里唯一的亮色。 她趴在楼顶中间的风机台上写东西,借着淡淡的月光。 江承晦过去看了一眼,猜得八九不离十。 “你这个字,需要练练。” 小不点抬起头瞅他一眼,没说话,掉下一两颗眼泪,往旁边挪了挪,捂着不给看了。 不看就不看吧,江承晦拉住她不写字那只冰凉的手。 后半生的好脾气都用在了这天晚上,哄着道。 “你有没有见过一只小气鬼,没我一半高,穿了件漂亮的白色裙子,眼睛哭得红红的……” 第25章 入夜气温低,像在过冬。 知道哪个城市会有春天,一定换上浅色衣服逃往。 他们走在一条不是回酒店的路上。 要过十字街口,对面社区医院亮着白绿色吸塑灯箱。 夜里一眼望过去就能看得很清楚。 池岛不关心周围,一直大胆跟着江承晦走。 直到临近了,才明白目的地,偏开头怔住片刻。 因为轻微的低烧,便要去医院,该是幼儿时期的事。 这么大人,吃两片感冒药,多喝些水,早早睡一觉。 都算得上比较认真的处理方式了。 “你身体不舒服么,胃还是哪里?” 她不露出小马脚,试探着问。 江承晦侧着身撇来一眼,带动脖颈处的青筋脉络从衬衫领延伸,走向明暗清晰。 “刚才谁打喷嚏。” “哦。”池岛曲起食指蹭了一下鼻尖,心里承认明知故问。 江承晦身旁那个打过喷嚏的人好想咬他一口。 社区医院规模不小,上上下下四五层楼。 开设了夜诊服务,二十四小时有值班医生。 长大后,池岛几乎没来过医院。 不论办理挂号还是找到相应科室,对她来说都无比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