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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寻常村人哪里有这等的魄力和心思。 万淼又想了片刻,问道:“我记得信阳侯家那位小孟公子,可是被贬迁在此?” 玄安愣了下,缓了口气:“正是。当日信阳侯谋立陛下的幼弟为皇储,先帝立太子后因疑孟家存了二心,将在京都的侯府人扣为人质。要信阳侯以一万北戎人头颅换一条孟家人的命。信阳侯求胜心切,孤军深入,拼死斩杀不过以四万人马杀了北戎一万,并成了俘虏。孟家的小世子得了一条生路,被贬迁到莱县。” 万淼自然知道这些。 当日圣旨下达的时候,因先帝念在孟妃旧情,格外开恩,给孟家多了一个活命的名额。 于是孟家年龄最大的和年纪最小的得了一命,孟二老爷带着不过十岁的侄孙孟沛贬斥到宁安镇这样的荒野之地。富贵的丧家之犬。 但旁人不知道的是,信阳侯当日之所以会冒险孤军深入,是因为信阳侯得了他的好友甘泉侯万宗,也是万淼父亲的承诺,两人计划一人佯攻,另一人从旁协助,诱敌围歼,大破北戎。 但结果甘泉侯万宗不但没有去,反而还泄露了消息。 最终甘泉侯兵败被俘,身死他乡。 万淼放下了车帷,道:“去私下查明,为何孟季泽要如此行事?” ~* 温宣鱼睡醒一觉,感觉好多了,睁开眼睛的时候孟沛正斜坐在旁边,他看着她。旁边的小莫远看她好起来,红眼睛顿时变成了笑嘴巴,伸手抓住了温宣鱼的手。 “阿姐,你没事了。” 温宣鱼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给温柔擦去上面残留的泪痕,小莫远将脸蹭在她手上。 “阿姐。季泽哥哥已经告诉阿娘了,你别担心。” 孟沛目光扫过温宣鱼抚在小莫远脸上的手,为不可见暗了一瞬,复尔向小莫远笑道:“远哥儿,让你阿姐先上药吧。” 小莫远挪开一步,孟沛亲自坐在床边,从一旁的小厮手里接过浸了药汁的软布,先给她烫伤的那只手擦干净,然后换了药。然后又换了另一张干净的温帕,开始替温宣鱼擦方才在小莫远脸上弄脏的手。 “这只手没烫到的。”温宣鱼微怔。 “上面有灰。”孟沛垂首细细为她擦拭,温热的帕子上带着淡淡的酒味,他的呼吸缓慢,握着她指尖的手指修长漂亮。 温宣鱼看着他的手中自己那生了薄茧的手,两相对比,有些看不下去,便微红着脸,夹杂中心中浮起对于和男子碰触的某种抗拒,她想也没想便快点抽回手:“不用了。” 她的抗拒让孟沛脊背微僵,他顿了一下,抬起手,小厮上前接了丝帕。 温宣鱼抬头,却看他面上没有如同往日那样温和的笑意。 他看着她。 昔日经历早让她对人的情绪敏锐极了,见他这样,只当他误会了,便当即软软糯糯道:“这手本来就没伤的。把季泽哥哥袖子都弄湿了。” 她歪头扯了扯他的袖袍:“你看。” 他袖口果然湿了一块。 少女娇憨可爱,微微侧着头,微乱的长发散落在雪白的颈边。 他看着她,过了一会,他伸手拈起她发间两颗落下的桂花,弯了弯唇:“无妨。” 吃了孙圣手开的药,腹中好了更多,她问起今日的事情,原本一团混乱的事情果然如孟沛所说,干净利落解决了,花鸟使死了一人,孙罗惊慌下畏罪自-杀,人证物证俱在,县令早早就办成了铁案,已准备上报州府复核通过后呈递刑部。 只是这解决,她心里知道,并不像孟沛说的都是巧合。 那花鸟使死的时候一手断了,手里偏偏握着孙罗的玉佩,她是见过断手的,也见过打死的丫鬟,一只从肌体落下的手,就是一团死物。 但看孟沛言笑如常,温雅而又亲和,他这样的人,是和煦的春风,和酷戾这样的情绪并不沾边,她又疑心是自己大约想多了。 但孟沛和前世的感觉很多地方都不同了。 他曾那样俊美清雅的人,少了很多难以接近的疏离,而多了几分根本看不透的深沉。方才那一瞬,他那么沉默看着她的时候,甚至让她有点下意识的本能不安。 那眼神……实在有些似曾相识。 就像是曾经的万淼,在知道她曾去给孟沛写信后静静看她的眼神。 漆黑的眼眸里面看不清一丝情绪。 然后就在这时候,孟沛将小莫远叫了过来,让他将今日得到的那些零碎铜钱分了。 小莫远坐在凳子上,你一个我一个在身上分了三份额,一人一份。 “这钱是吉钱。”小莫远很开心,“我要存起来,生更多的钱。” 孟沛伸手拈起铜钱,只取了一枚,复尔将身上一个锦盒送给了温宣鱼:“今日在集市上,看到这个步摇,觉得适合你,便买了下来。希望阿鱼meimei不要推拒。” 这步摇珠翠为叶,金珠点缀,精致可爱。 每年的丰收游神节时的确有这样的习俗,温宣鱼也不想生分,便甜甜一笑:“谢谢季泽哥哥。”她揽了自己那份,“那我也为季泽哥哥准备一份礼物。”她目光扫过他腰间蹀躞,那上面差了几样东西。 前两日半夜听得隔壁王嫂子家的牛一直在叫,舅母说那牛病了,游神节前报请了官府准备送去杀了,阿娘要了一个牛角和两颗牛牙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