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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站床榻边,注视着扶月,目光溜溜一转,粉唇轻启。 “我以前一直住在西域,阿翁来大凉京城做买卖,多年未回,我来此便是想寻寻他的。” 扶月眼睫扑闪扑闪地眨。 不是很理解如烟为何突然说这些,无论多可怜,也不是如烟害她的理由。 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如烟转了个身,关掉总是吹风进来的窗户,背对着扶月。 “但前不久,我得知阿翁死了,于是想回西域,可天不遂人愿,被李忠林骗我签下了卖身契。” 说着,她抬了抬手,声音略带哽咽,视线一顿,看到扶月脱下来的衣物。 最上面有个荷包。 轻轻的,没什么重量,也没什么香味了,却像它主人一样漂亮,如烟将它揣手心里。 掌心沾了些白色粉末。 她没留意,顺势靠到椅子上养神。 * 一转眼,天亮了。 如烟一夜未眠,重新打开窗,拿起绣着鸳鸯的盖头往同样不曾入睡的扶月过去。 扶月极为嫌弃盖头,若是今日嫁的是季玉泽,说不定就能完成任务回家了。 嘭嘭嘭,敲门声大而有力。 如烟朝外面喊了一声何人,透过南边的窗,看了一下天色,尚未到李府派人来接她的时辰。 昨夜里,如烟也对别院的下人说,今日不用进来替她梳妆,她自会弄好。 敲门的人是别院的下人的可能性不大。 没得到回答,如烟心悸,左手拿银铃铛,警惕地望着因敲门而震动的木板。 咔吱——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如烟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来人长手一扯,往一边摔去,砸到纤腰,闷哼了声。 好在下意识护住银铃铛。 这时,她才看清青年的容貌,淡阳照着他的侧脸,烘托出一股如松柏的干净。 扶月直觉有救了。 果不其然,盖头一掀而开,像一块没人要的破布,旋转了几下,掉地。 没了盖头,经精心打扮的妆容呈现在人前。 季玉泽眼神定于她红艳的唇瓣。 抬起拇指柔柔地擦,他貌似已忘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上下打量一番扶月的着装。 轻声问:“扶二娘子,你这是要当别人的妾?” 听了这个问题,扶月想抡一脚他。 如烟踉跄着立住,忍住腰间传来的痛意,质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多管闲事?” 季玉泽依然认真地拭擦着唇脂,弄得指腹成了红色也不介意:“大红色不适合你,很难看。” 扶月囧。 对于他奇奇怪怪的关注点,她接受无能。对了,他是如何得知她在这儿?扶月疑惑。 受到忽视,并不知他失聪,如烟恼羞成怒,使劲地摇了摇铃铛。 “推开他,把耳环扯下来,含入嘴里。” 耳环是金子所制,吞下去能要人命。 得此命令,扶月可谓是含泪地塞进嘴巴。 季玉泽确实没料到如烟会来这一招,吃了失聪的亏,不过他镇定如石,迅速地捏住她的脸颊。 唇脂糊到不能再糊的唇瓣受力微张开,扶月觉得现在的自己一定丑到爆。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才幽幽地抬眸看如烟。 如烟咬了咬唇,使出杀手锏,威胁道:“你如果再搅和我的事,别怪我与她同归于尽,立即给我滚出去。” 季玉泽缄默不言。 扶月闻言腿一软,很想扯着嗓子大喊:他听不见!别浪费口舌! 触不及防的,她口中多了两根手指。 当妾的金耳环不算大,有些难找,季玉泽耐心地搅了几下,另一只手微微用力,扶月的嘴巴张大了些。 他,他把手指,伸进她口腔里……扶月震惊。 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虽然他单纯是为了救人,但她多多少少有些别扭。 如烟心一横,举起一张木凳朝他砸去。 与此同时,季玉泽找到了金耳环,两指夹着它,抽出来。 指尖不可避免地带了些晶莹,他眼眸动了动,扔掉金耳环,并未第一时间擦干手。 余光扫见如烟,他侧身一躲。 眼见木凳就要当头劈向扶月,季玉泽长手一挡,手腕调个方向,转而一抢,木凳落入他手中。 在如烟恍惚的瞬间,还顺利地夺得银铃铛。 扶月今日过得像坐过山车一般跌宕起伏,看到银铃铛让季玉泽稳握着,她差点喜极而泣。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脸色死白的如烟,摇银铃铛,不急不缓地对扶月说:“跟我离开这儿。” 如烟闭了闭眼。 两行清泪落下,她跌坐在地,哑声道:“你们能不能救救我?” 没人回。 终究还是逃不过嫁给李忠林的命运,天意弄人,给了希望,再夺走,令人彻底坠入谷底,万劫不复。 扶月越过如烟,她只是睁眼看着,没阻拦,因为知道无能为力了。 卖身契还在李忠林手中。 就连控制蛊虫的银铃铛都没了,扶月不再受她控制,还有谁能帮自己呢? 如烟软了身子。 * 别院外,小秦牵着马车,焦急万分,季玉泽并未解释为何要来这里,只让他在此处候着。 私闯别人的院子,叫人发现,落得个不好的名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