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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扯扯纳兰铮的衣袖,小声道:“哥哥,还走吗?” 江黎转过眼,摸摸她的脑袋。 “地上湿滑,阿初慢点走。” 江黎放鹦鹉的鸟笼子就在池塘边,远远看去,只见一只小鸟无精打采地趴在笼子里。 “它好几天前就开始不吃不喝,请了许多人都找不出病症来,阿初若是晚几天来,怕就真的见不着它了。” 小鸟躺在笼子里,眼睛小小的毫无光彩,见纳兰初的脸靠近,也只是微微颤抖了一下。 “它生病了?”纳兰初放下她正要戳它的手。 “应当不是。” 纳兰初绕着笼子转了几圈,突然停下来看着江黎:“我知道了!肯定是它被困在笼子里太久了。要是我被困在这里这么久,肯定也会这样。” 纳兰铮和江黎对视一眼,略略点头,“这么说倒是有些道理。” 江黎忽然一笑,“既然阿初喜欢它,那便由阿初养着它吧,我学业繁忙,怕是分不出精力来照顾它。” 听完这话,纳兰铮内心十分嗤之以鼻,他哪儿是分不出精力来,分明是想顺水推舟送给这个小丫头。他看着自家meimei开心的小脸,心中突然涌起一丝莫名其妙的危机感。 但缓过神来又觉着自己是想太多了。 他揉揉纳兰初的脸,笑道:“这下可满意了?” 纳兰初抱着鸟笼,点头不迭。 一回到家,纳兰初就把笼子挂在树枝上,将鹦鹉放了出来。怕它冷,还让如兰给笼子里加了几层褥子,把风挡住。 鹦鹉扑棱了几下翅膀,在院子里东看看西瞧瞧,似是在熟悉周围的环境。 纳兰初趴在栏杆上,百无聊赖地晃着两条小腿。 小鹦鹉见她,扇着翅膀飞了过来,两只小小的爪子抓住梅花枝,眼睛骨碌碌一转,好奇打量着她。 如兰给鹦鹉布置完笼子,走下木梯,兜头便见鹦鹉抓着梅花枝荡秋千,姑娘微微阖着眸子,眉间有丝丝困倦。 她走过去,笑问:“姑娘,这鹦鹉可有名字?” “应该没有。” 她没有听小黎哥哥叫过它的名字。 “姑娘何不取一个,我看它似乎很喜欢您。” “取一个名字?”纳兰初视线追着飞来飞去的小鹦鹉看了半晌,沉吟片刻,一本正经道:“那就叫小黄吧。” 小,小黄? 如兰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换来了纳兰初不满的皱眉。 “不行?” 如兰忍住笑,看到她眼神忿然中带着一丝委屈,连忙道:“姑娘取名自然是好的,只是我听说隔壁许姑娘的狗也叫这个名字。” 纳兰初一听果然神色变了变。 许眠眠的狗也叫这个名字? 那肯定不能叫它小黄了。 “那便叫小橙吧。”她又想了想,最后拍板定夺道。 反正一个意思。 如兰连连称是。 她从小就跟着姑娘,向来知道她的命门是什么。 平日里夫人总爱拿她同隔壁许家姑娘相比,姑娘每次一听这话眉头都要皱得比平时更深许多,想来对许家姑娘没什么好印象。 晚饭过后,纳兰初带着鹦鹉在院子里走了几圈消食,天一黑便睡了。 再醒来已到了茅草屋内。 天刚蒙蒙亮,纳兰初对上漏风的屋顶,停滞片刻,恍然想起这里还有一个人,连忙起身一看。 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连一丝褶皱都看不见。 四周安安静静,只听得见远处的鸡鸣和簌簌的风声。 纳兰初连忙爬起来,手往被子下面一摸,还有些温度。 人应该刚走没多久。 她穿上鞋往窗外望去,天地一片灰暗的白,地上的脚印早已被纷纷散落的大雪掩盖,寻不清一丝踪迹。 扑面而来的冷风冻得她打了个寒战,纳兰初连忙关上窗户。 这么冷的天,他去哪儿了? 旷野风雪交加,借着寒凉的雪光,祁叙勉强支着身体往前走。 他以为他死了。 没想到还是活了下来。 被拉回来的时候,他并非没有意识,大抵是求生的本能,潜意识并不想要身体清醒过来。 寒冷没有让他清醒,但温暖却让他立刻醒了过来。 这么多年的折磨早已让他知晓,温暖就像毒药一样,哪怕只有一点点,却足够致人死地。 他靠在一棵树后面,甩了甩冻僵的手。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熟睡的脸,微微的嘴角翘起一丝不谙世事的恬静。 他内心嗤笑几声,目光望向雪寂的田野。 手捏雪成团,用力向前掷去。 人影随之消散。 没有人会无端对人好,要么是捉弄和折磨,要么是为了求利。他孑然一身,自然没有利益可求,那就只剩下前者。 母亲儿时也曾告诫他要真挚待人,他也曾努力过成为母亲口中那种温文尔雅的君子。但每次只要心稍微一软,接踵而至折磨便会一点一点掐灭内心残存的温情。 他注定孑然,除却寒冷与摒弃一切的孤独,再无他物。 世界本就是长夜难明的,又何来所谓的光明希冀。 ? 第8章 天亮后雪便停了。 院子里有一串脚印,是宋砚哥哥上学去的时候留下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