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南榕在线阅读 - 第7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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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样做或许是想着日后她可能还有用,也许是防范她会否会做出什么有害于他,有害这个国家的事,

    南榕知道自己想的太悲观,太消极,这些都不过是她自己的主观臆测,可她更知道,最无法被人接受的,往往都是最接近事实的真相,更不要说,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可即便知道自她来到这里所经所遇,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谎言,她却悲哀的发现她连恨都生不起来,

    她不仅没有恨,更也没有了怒,而今她仅有的,只有怕,

    只要一想到她曾经无知而愚蠢的像个小丑一样,在别人的眼皮底下露出各种悲伤欢喜,南榕便控制不住逃避的缩紧了身子,

    再想到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掌控之下,便更忍不住浑身发麻颤抖,这一刻,她就好像突然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其实都是穿着皇帝的新衣一般,自以为光鲜美好,实则早已被人里里外外没有任何隐私的看透了。

    巨大的羞耻与恐惧突然袭来紧紧包围着她,南榕止不住的浑身发抖,她用力抱紧身子,好像这样就能将自己包裹起来,保护起来,藏起来。

    再没有任何一刻比此刻更强烈的想要回家,回到她真正的家,没有欺骗,没有戏弄,没有监视,安安全全的家。

    南榕猛地打开手脚,她想要离开这里,想要回家,可她的手脚太僵太冷她只是狼狈的跌伏在床上,她紧绷着,克制着的情绪,只因为这连疼痛都没有的跌倒上,不堪一击的失控了,

    极是悲伤的哽咽饮泣自被褥下闷闷的传出,南榕攥紧了床褥,伏在床上蜷起身子,紧咬着被角,浑身颤抖着用尽全力抵挡如泄洪般汹涌袭来的崩溃,

    她以为她得到了救赎,得到了新生,可实际上,她却是落入了更可怕,更无助的深渊。

    她若想要回家,就必然要回到温府,可一想到那座大的稍不留神就能迷路的府邸,她便觉莫名的恐惧,再想到那座府中的主人时,更是浑身发冷,

    即便她能克服对他的恐惧,她就能回去了吗,她已经试过无数次,却都是一无所获。

    而他既可能知道她的来历,为什么放任她无数次进出那个她当晚出现的院子,他不会不知道她是要做什么,可他为何却从不阻止,是想要通过她重见异象,还是自信可以在异象出现时有所作为?

    可若不回去,她又能去到哪里,她的身份是他给的,她的身边尽是他的眼线,便连暗处说不定也有人盯着,

    而即便她能避人耳目顺利出城,他会大发慈悲的放过她吗,她又要怎么与一个位高权重的权臣抗争,从而自他手中脱身?

    不知过了多久,紧绷得似一碰就断的身子倏忽瘫软下来,南榕侧过脸,脸颊上是长久未能顺畅呼吸而被憋闷出的殷红,

    她长而缓的呼吸着,微张的唇内,牙齿因为过于用力咬合而僵硬酸胀,通红水润依旧黑亮干净的眼眸中,虽还有疲惫伤痛,却终未曾熄灭生机。

    ?

    第39章 [V]

    晨光亮起时,南榕如常开门而出。而春来也一如往常不论早晚等她出现时,她必然在门外安静等候。

    “姑娘今日可好了些,可还头晕?可要奴婢去请大夫过来?厨房里已为您熬了清粥备了利口小菜,您昨日胃口不佳未用晚膳,今日如何也要多少用些。”

    南榕在她说话时便转过眸静静看着她,听她说完后,才浅浅笑道:“应是近来用眼过度所致,昨晚敷了药今日已神清气爽,倒是你,怎还如此执拗,我已双眼复明自理无碍,你如今还要忙着凝脂一事,便莫要再替我cao心。且你与我如今都算是东家,也无需再以奴婢自居了。”

    似此类话她早已说过,但春来也依然如故。

    “奴婢本就是您的奴婢,为您做事替您cao心也本就应当,”

    说话间她抬眼看了看她肌肤白皙净润,双眸明亮剔透,全不复昨日神不守舍归来时的苍白脸色,心中略松,也对她方才那番解释不再生疑。

    “姑娘宅心仁厚温柔善良,奴婢铭感于心,惟愿能为奴为婢伺候您才好以报您的恩德。”

    南榕似对她的执拗无法,遂也一如从前二人话到此处无奈的摇摇头未再置词。

    待用过膳后,她叫住准备去前院辟出来专用作制作凝脂屋子的春来,轻轻莞尔:“昨日因与秋姑娘有约在先,故而巧遇温公子时只能匆匆两语,我搬离温府也有些时日,如今也已算安顿妥当,温公子帮我良多,于情于理我都该登门拜访,你虽已不是温府之人,但毕竟在那里生活许久,便与我一道前去,若有从前相熟的故交,也可以去说说话。”

    姑娘昨日与大人见面了?

    春来愣了下,旋即便神色如常的垂首应下。

    既是要去正式拜访,便不能像从前那般随意,得要礼数周到才行。

    凝脂虽才面世仅有几日,却已有百多两收益不止,南榕与珠宝阁的掌柜约好每日由春来在晚上关门时将当日银钱取回,到月底时再付租金。

    虽有空手套白狼之意,但她已将从前他人所赠的银两封存,还将从前花用一并还上,好待到日后方便归还。

    而日常花销不能无银可用,是以便只能厚着颜面先用后付。

    虽所有不多,但却是自己挣得,纵她买不起太过贵重的礼物,但也比用主人家的钱买了礼物再送于主人家,这等厚颜之行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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