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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里的灯熄了,唯一的光源是沈明津手上的手机,他照着她的脚下,因为背光,她看不清他的脸。 章入凡怔怔地看着沈明津,想到刚才千钧一发的时刻,他毫不犹豫地护住了她。 又是绅士的风度? “沈明津。”章入凡抿了下唇喊道。 “嗯?” 章入凡看着光背后的身影,问:“那封信……你后悔高中给我写那封信了吗?” 沈明津将手机往上移了一寸,将光源停留在自己既能看清章入凡的脸,又不至于让她觉得刺眼的位置上。 “没有。”他先回答了才问:“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昨天你看到那封信后,好像有点不高兴?”章入凡试探道。 沈明津没想到章入凡在这方面这么敏锐,他惊了下,立刻说:“我只是……” 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情,只是无端的很心焦,像是河过到一半,忽然发现脚底下的桥是他幻想出来的。 沈明津看着章入凡,决定踩一踩脚底的桥,探探虚实。 他借着手机的光,问她:“你是因为看到了那封信,所以才主动找我的?” 章入凡没否认,那封信的确是一个契机。 沈明津心口微沉,目光不移,又问:“如果给你写信的人是杜升,你也会去找他?” 章入凡迟疑了。 就几秒钟的时间,沈明津跌入了河中,被冰冷的河水激醒。 他明白了,章入凡只是对那封信感到好奇,即使写信的人不是他,她也会主动地去接近。 她从未明确地对他表示过好感,沈明津想,也许是他错误地引导了她。 电梯厢里一片岑静,章入凡看不到沈明津的表情,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她隐约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但千头万绪总是抓不住最重要的线索。 就在这时,电梯外有人拍了拍门,喊道:“有人在里面吗?” 沈明津立刻应道:“有。” 他转过身和维修人员说了几句话,很快,电梯门开了。 沈明津捡起篮球,示意章入凡,“我们走吧。” 电梯外冷空气肆虐,沈明津刚才被困电梯时不觉得冷,出来后被冻得打了个寒噤。 另外几部电梯还能使用,沈明津担心章入凡因为刚才的故障,对搭乘电梯会有心理阴影,因此回过头问:“要不要走楼梯?” 章入凡看他衣着单薄,摇了下头,主动按了另外一部电梯。 沈明津也就顺了她的意愿,等电梯到了,跟在她后边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后,轿厢内一时无话,谁也没有再提起刚才的话题。 他们方才被困在了八楼,现在再出发,电梯上行速度快,中间也没停下,没多久就到了二十层。 电梯门打开,沈明津抱着球走出去,章入凡这才从混乱的思绪中抽身,抬眼看向他。 沈明津转身打了个招呼,“我走了。” 章入凡蜷了下手,扫了眼他裸露在外的胳膊,点头致意。 沈明津看着电梯门缓缓阖上,往前一步抬手要按开门键,迟疑了一秒又颓然地垂下手,自嘲一笑。 或许经过他刚才那么一问,章入凡已经想明白了,她并不是真心地想追求他。 . 沈明津回到公寓,先去洗了个澡。 今天他在外跑了一天,傍晚回来又觉心中不畅,正好有好友约他打球,他便换装去了。他打球打得猛,几个好友招架不住,又怕他旧疾复发,主动喊了停,他这才作罢。 沈明津以前但凡遇着些不顺心的事,打一打球出出汗也就过去了,可今天不知怎的,即使出了一身汗,把自己折腾得筋疲力尽,心口还是堵得慌。 沈明津本想给自己点时间冷静下,不曾想回来又碰上章入凡,她两句话的功夫就让他如坠深渊,连自我说服的时间都免了。 热水兜头而下,沈明津抹了把脸,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矫情了,为什么非得去钻那个牛角尖。 就算章入凡只是因为那封信才接近的他,这又怎样?写信的人是他,而不是杜升或者别的人。恋爱又不是做咖啡,要严格区分咖啡豆是水洗还是日晒的,是深烘还是浅烘,只要她愿意靠近他,他何必追究那么多。 沈明津自我催眠,但心里仍是沮丧。 可能人对感情就是贪心的,得一望二,他也不能免俗。 沈明津洗完澡后就把自己抛在了沙发上,他昨晚没休息好,今天奔波一天,傍晚又运动了一番,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疲倦。 他躺在沙发上,脑子里七七八八的想法很多,就这么瞎想着最后居然睡了过去。 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沈明津再次醒来时,只觉得嗓子眼发干,脑袋发晕,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时冷时热,浑身使不上劲儿。 据说久不生病的人一生起病来会很严重,沈明津已经忘了自己上回生病是什么时候了,他身体向来很好,因此没有在家备药的习惯。 他费劲地侧过身,伸手拿过桌上的手机,点亮屏幕看了眼,晚上十点。 没想到一觉睡了这么久。 沈明津仰躺在沙发上,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楼上静悄悄的,听不到一丁点的动静,也不知道章入凡是不是睡着了。 形随心动,沈明津拿起手机,点开微信,给她发了句:“你那儿有感冒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