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他上位了 第86节
瞧着的确是大病一场的模样。 **** 恒王入京,大军还有三日便要抵达京都。 早朝散去后,姜玉堂趁着无人,便拐去了东宫。太子这几日身子抱恙,好几日没来上朝。 姜玉堂有事要商议,只好前来。他说了今日朝中格局,话题替转到了恒王入京。 “恒王入宫,到时孤会让你去相迎。”姜玉堂还在礼部,去迎恒王回京倒也算是个理所应当。 姜玉堂知晓太子让他此去,定然不是光迎接恒王那么简单。两人商议好事宜,王全捧来茶盏。 新上供的雪芽春,之前他说过好喝,之后一来东宫,给他的茶倒都是这个。 姜玉堂低头抿了一口,抬起头:“科举之事殿下是怎么想的?”之前他查到刘映阳靠李修竹作弊,之后顺藤摸瓜又查出泄题的事有沈家人插手。 太子的人便全权接手了此时,没让他继续跟着。 姜玉堂以为太子会趁机举报沈家,将沈家泄题一事暴露出来,可如今都等了大半个月了,朝中还是风平浪静。 并且……他隐约查到,科举的试题已经泄露出来,在这届考生之中已经有人知晓科考的试题。 “如今事情既已查清楚,殿下若是早日像陛下表明此事,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他刚说完,抬头便对上太子看向他时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太子今日有些不对劲,与他是说话一直都是低着头。 此时哪怕是将头抬起来,又用拳头低着下巴。 姜玉堂拿着茶盏的手顿住,只觉得太子殿下奇怪的很,瞥了一眼他的下巴刚要细看,却又见太子问道:“你觉得陛下会信?” 他立即收回眼神,紧接着摇了摇头。 沈陆两家同气连枝,在朝中能有今日这个地步,也是陛下允许的。 “那殿下是想让事情越闹越大?”姜玉堂诧异了片刻,立即就反应了过来。 科举试题若是泄露,事情必定会搅的人尽皆知,到时候事情一暴露,沈家可就彻底躲不掉了。 “沈陆两家在朝中根基颇深,若不是有足够的把握,必然不能一举击杀。”太子道。 “每年科考,是为朝中选拔人才,也是我朝兴旺的关键。”屋内,太子的声响渐渐响起:“若科举之风就此败坏,引入朝中的不再是有才之辈。” “长此以往下去,科举沦为一场买卖。届时,谁家中有钱财便可入宫为官,谁出的价高官位就越大。” “读书之人寻不到出头之日,贪污之风陆续见涨。到时,会消灭多少文人傲骨?毁了多少人的凌云壮志?” “那时天下还会有读书之人吗?” 屋内安静了许久,姜玉堂缓缓地站起来,弯腰行了个礼:“殿下所言极是。既是动手,就要一刀致命,让人再也不敢打这科举敛财的主意。” 朝堂如同战场。好言相劝既是无用,那就让人见识你的武器。 姜玉堂看着太子的眼神,知晓太子势必是要把这件事闹大为止。 事情闹得越大,责罚也就越重。 要让这世间所有人都知晓,敢插手科举考试乃是死路一条。从此以后,任何人都不敢再把主意放在科举之上。 屋内安静下来,还是王全忽然推门进来,凑在太子耳边说了两句话:“殿下,玉小主在门口候着。” 姜玉堂稍稍回过神,隐约听见后半句。 他抬起头,瞧见太子听见这话后,面色微微变了变。 本严肃冰冷的一张脸,眉心微微拧了拧,随即却是又缓缓地放开。那张脸上,分明瞧不出变化,却又让人察觉到,因为这句话,这人的心情变得不错。 姜玉堂心中明了,立即就要起身告退。 抵住下巴的手收紧,太子低头轻咳了一声,挥手道:“下去吧。” 推开门,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雨下的急,领路的小太监忘了拿伞,哭着脸让姜玉堂等一会儿,他赶忙过去拿伞。 得到姜玉堂的首肯,小太监立即小跑出去。 姜玉堂站在原地等着,避之不及的与这位玉小主撞了个正着。他侧身站在廊下,看着王全远远儿的便冒雨过去相迎。 他是太子身侧的贴身太监,是自幼就跟着殿下的。能让王全如此对待的,满东宫里也数不出十个来。 想来这女子的确是受宠。 隔着雨雾,瞧不清楚模样,只开春的天这女子还披着件披风,上面的绿萼梅清新素雅。 娇娇小小,玲珑可爱,给人一股子江南水乡的温婉动人。 几人走上前,王全先进屋禀告,独留这个女子与宫女在门口候着。 他是外男,不好让人瞧见他还在这儿。姜玉堂侧着身子想往后走,忽然听见那女子问 :“三七,你快瞧瞧我,像不像刚哭过的模样。” 女子的声音又软又糯,边说还边抬起手揉了揉眼睛,本就水汪汪的大眼睛,瞬间变得通红。 那宫女也是个实心眼儿的,瞥了一眼就摇头道:“不怎么像。” 女子拿着帕子沾了点雨水,在眼睛上擦了擦,一双眼睛又变得水光淋漓,像是带着泪。 “不就是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么。”女子后牙槽咬的嘎嘎响,娇俏的语气理直气壮:“他欺负我还欺负少了不成?” “姑娘,这话可不能说。”三七立即过去劝:“您可是把殿下咬的不能见人,好几日都没去上早朝了。” “这个时候您可要求饶……” 脚步声响起,两人立即闭了嘴。门打开,王全弯着身子走了出来:“玉小主请吧。” 那女子的表情瞬间就变了,咬了咬下唇,小心翼翼的往屋子里看了一眼,整个人如弱柳扶风,一股子楚楚可怜的味道。 边进屋,边怯生生的往里面喊了一声:“殿下……” **** 姜玉堂出了宫门,心情都还算不错,马车停在红墙边候着。 坐在马车上,姜玉堂抬手捏了捏眉心,从袖中掏一张纸来。 科举泄题,题为帝王之道。 如今这些东西在考生之间相互流传着,他本以为要阻止,却没料到却是要推波助澜。 姜玉堂伸出手,将纸张对着身侧的小火炉。 火舌舔上来,纸张一卷,上面的东西瞬间灰飞烟灭。 车厢内散着烟熏气,手指挑开帘子,透了透气。靠在车壁上的赵禄扭头问:“世子,我们去哪?” 姜玉堂的目光落前方的宫墙上,想到什么,眼神暗了暗。 车帘放下来,眼神也跟着垂了下来:“等着。” 这么一等,就等到了下午。春日的天,酉时已是黄昏,天边彩霞一片,入目满是晕黄。 玄武门那传来声响,一群人从里走了出来。身着藏蓝色的衣袍,脚步轻快。 王全眼睛火眼金睛,远远儿的就瞧见沈清云。他拍了拍脑袋,转身对着身后道:“世子,是姑娘。” 车帘微微晃了晃,里面伸出一条缝隙来。 姜玉堂垂眸看过去,一眼就看见人群中的沈清云。她站在最后,藏蓝色的衣袍穿在她身上,格外消瘦。 撩起的手刚要放下,下一刻眼神却是一顿。 沈清云身侧,除了她自己外还站着个人。那人站在沈清云身侧,身姿挺拔, 眉目俊朗。 此时正侧耳对着沈清云说话。 不知他说的什么,沈清云跟着点了点头。那人便立即笑了起来,抬手在沈清云肩膀上拍了拍。 阳光照在两人身上,一前一后格外的登对。 赵禄看见这一幕,立马转头往身后看去。瞧见世子爷那双眼睛正狠狠地的顶着前方那放在姑娘肩头上的手。 眼神冰冷又狠厉,吓得他活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沈清云与孟云祈告别,转身没走几步,远远儿的就瞧见赵禄在那儿候着。 她脚步停了下来,顺着赵禄的方向看去。 黑檀乌木的马车,头顶着天青色的罩子。马车停在榕树下,从外面瞧过去漆黑一片,低调的瞧不清楚来历。 沈清云神情僵硬了片刻,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作。赵禄站的的远远儿的没凑上去,只手往身后指了指,无声道:“世子爷在等着您呢。” 她闭了闭眼,到底还是跟着走上前。 车厢内燃着一股木檀香,淡淡的,很是好闻。 她刚坐下,马车内就传来一道声响:“下值了?”车厢的最里面,姜玉堂正坐在软塌上。黑夜中的阴影笼在那张脸上,瞧不出面上的表情。 沈清云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点了点头:“是。” 姜玉堂眼帘颤了颤,长卷的睫毛落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那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许久之后才道:“过来。” 沈清云垂下眼帘,听话的走了过去。 刚一靠近,便被他一把握住。姜玉堂让她坐在自己身侧,掌心放在她的腰间,轻叹了一声:“越发瘦了。” 沈清云本来就瘦,又折腾着接连病了几场,人显得都有些孱弱。 姜玉堂本是想让她静修一段时日好好养着,可她自个儿却不愿意。她性子太刚烈,姜玉堂如今不敢逼她,只好什么都由着她。 “吵着闹着要去太医院。”姜玉堂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头问他:“去了太医院就那么开心?” 沈清云垂眸往下看过去,目光落在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上,眉心拧了拧:“还好。” 她收回眼神,任由他的手落在自己腰间,掌心在上面摩挲着。她不是非要去太医院,而是不能不去。 姜玉堂要自己陪他三年。 她总不能三年都待在小院里,每天守着那一方天地,就等着他回来。 去了太医院还好点,起码当值的时候不用一直面对他。 沈清云闭上眼睛,想着只有三年,又或许没一段时日姜玉堂就就厌恶她,放过她了,毕竟三年也未免太长了一些。 等天气再好一些,她便去一趟扬州,去看看何氏自小长大的地方。 “这个点下下值?天都要黑了。”姜玉堂道。 马车在前跑着,沈清云垂过头,看着掀开的车帘外飞过的鸟。听了这话身子微微一僵,她好不容易才能出来,自是不想姜玉堂再关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