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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考诤收回目光的瞬间,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喝了口热水,胸口淡淡的起伏。 在这顿饭期间,他的所有余光都在她的身上。 于是向考诤发现,那碟看相一般的泼酱黄瓜,似乎比他有魅力。 他无意识地转了下小拇指的袖扣尾戒,眸色微暗。 随后一双白皙修长的手覆上来,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向考诤侧头,范苇珠对着他笑了笑。 他回了她一个苦涩的笑容。 饭毕,廖喆说什么都要载她一程,她回绝了。 两人推辞的话术被身后经过的向考诤听去,他的脚步不紧不慢停在他们身后,范苇珠看了他一眼,眼神询问怎么了。 向考诤眼神瞟了一眼背对着他们的纪涵央,范苇珠挑了个眉,示意“懂”。 纪涵央刚打发完廖喆的盛情邀约,转个身的功夫瞥见一旁等着的向考诤。 他似乎等了挺久,手插着大衣外兜,懒洋洋的靠在门沿。 一半夜间雪色,一半灯色辉煌。 全部聚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她略一偏头,就和他来了个扎扎实实的四目相对。 他的唇向上提,似乎在等着看她怎么继续装不认识。 廖喆被她打发走,人已经没入了雪间。 纪涵央喉咙动了动,向考诤八风不动。 她转头,两只手抖着抄入外衣兜,面色稳,声音抖,“廖律。” 走到一半的廖喆听到喊声,疑惑着回头看。 纪涵央露出个礼貌的笑,边走边说:“我车也在那诶,挺巧,一起去停车场吧。” 廖喆挠了挠后脖颈,狐疑地“嗯”了声。 纪涵央和他擦身而过的瞬间,听到一句又淡又懒的“真行”。 她驱车回家,想到刚刚的那几个小时,心情像过山车似的,应付完饭局……不,应该是“冷静”地应付完向考诤,她此刻着实有些累。 以至于电话响起时,她吓了一跳,看了眼手机,是许素。 说是和阿珂两个人去下馆子,临了喝了些小酒,谁知道烈着了,有些上头,阿珂就提议去KTV唱K,唱着唱着阿珂不知想到什么,就哭得稀里哗啦,边哭还对着麦克风喊“我到底差在哪?” 现在许素一个人架不动她,两人又没有车,就想问问纪涵央现在回家没,能不能来搭把手。 纪涵央没有片刻犹豫,说:“把地址发我。” 纪涵央当初闲着无聊找了份笔译的单子,也就是出版社那本关于《怦然心动》的翻译稿件,为了赶工找了三个人来翻,还特意给她们空出了一间小型的会议室。 纪涵央是做口译员的,还是对能力要求最高的同声传译,正儿八经的高翻院MTI毕业。 而一般做翻译这一行,大都是笔译和口译分开、互不干扰。 但是口译员做久了就会有一些负面影响,比如很多口译员都会出现汉语损伤,在日常交际里会犯很多的汉语通病,所以她有时为了弥补这一职业缺憾,会接一些门槛低的笔译单子,在笔译过程中不断纠正自己的汉语通病。 也是因此,她在高翻界的口碑水涨船高。 这次的笔译单子就是这样,而阿珂和许素就是她这次的两位合作伙伴。 而很多时候,她依旧以接口译工作为主,大多数时候是一些博物馆的对外科普讲座,有时是一些对外贸易的商务口译,有时是一些国际交流论坛的口译,还有时就是一些比较小众的会议。 就像这次的法律会议一样,律所为了在最快的时间内,解决委托方也就是一家跨国公司的一些产权纠纷,特意找了同传来,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会碰上向考诤。 车平稳的开着,雨刷隔一阵刮一下。 冬日下了雪,夜晚雪亮雪亮的,结冰的路面不好走,向考诤穿着做工考究的过膝长大衣,切尔西靴踩上一处被铲了雪的铁面井盖,发出“哐啷”的轻响。 他毫不在意的拂了拂身上的雪粒,掸了掸烟灰,风刮过,烟蒂的火星子燃红。 抬眼,眼前是霓虹璀璨的LED灯。 听说他要回国,庄渠几个说什么都要给他攒局接个风,美名其曰“祝贺向par学成归来”。 向考诤痞笑着回他一句:“庄律真是妙嘴回春一把手。” 拉开包厢的门时,噪音热浪席卷而来,占的他耳朵满满当当的发胀。 一大圈人围上来。 “哟!这不我们向par?”庄渠领带扯开了些,看见他,急忙推开他周围一圈人挤到他边上,眯着眼睛佯装打量着,“来让我看看,看看向哥这么几年有没有出落得更加人模狗样……” 向考诤懒得和他废话,眼皮懒倦得耸拉着,一手夹着那根未完的烟,一手勾住庄渠的脖子,“欸,问你,你和纪涵央还有联系没?” 周围一圈人开始“哦——”起哄。 “这是见过了?”庄渠脊背一直,眼珠一转,大概就猜到了前因后果,他刮了刮鼻翼,“有联系是有联系……” “嗯?” 庄渠看了一眼围着他们的其他人,轻咳一声,抬头看了看向考诤,后知后觉得明白过来什么,眼睛眯起来,一片气愤,“我懂了,好你丫的见色忘友!根本就来刺探情报的!还说什么经年未见有点想我!” 庄渠愤愤得又扯了扯领带,一脸悲愤,“就是看我单纯好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