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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泰推门进来时,碧月仍然没有醒,他心下有些奇怪,莫非碧月姑娘昨晚也失眠了? 他踱步上前,正要将人唤醒,却见少爷正怔怔地望着这边。 “少爷,你醒了!”安泰惊喜道。 周博衍连忙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小声些。 结果还是晚了一步,碧月已经醒了,睁开眼发现安泰已经进来了,连忙窜起身,站到一旁。 “抱歉管事,我竟睡着了。”碧月急忙认错,态度诚恳。 安泰不在意地笑了笑:“姑娘是不是昨夜也失眠了,坐着都能睡着。” “算,算是吧。”碧月也打了个马虎眼儿。 余光瞥见床上的人正在笑,碧月一个眼神剜过去:你既然醒了,怎么不叫我? 周博衍无辜地眨了下眼睛,仿佛在说:看你睡得太香,不忍心打扰。 碧月自认倒霉地收回视线,上前帮安泰扶着周博衍。 周博衍被她搀着肩膀,他故意转头温和地说道:“姑娘若是实在困倦,就回去补觉吧,我这里有安泰就行了。” 碧月面带微笑,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不用了,谢谢少爷关心。” 说完用力握了下他的肩膀,以示警告。 周博衍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安泰正准备帮他穿衣服,听见这动静连忙抬头看过去:“少爷,您怎么了?是哪儿疼吗?” 周博衍面上仍保持着微笑:“没事,睡久了肩膀有些酸罢了,活动活动就好了,不用担心。” 安泰这才放心地继续给他穿衣服。 午饭过后,碧月陪着周博衍下棋,见四周无人,她才开始打听:“你父亲什么时候来接你?” 周博衍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他可以确信周宇涛会来,就算他自己不来也会差人来:“快了,大约就这两天了。” “那就好,话说……”碧月似乎想到了一个有趣的问题,指尖夹着一枚棋子,却忽然抬起头看他。 周博衍见她欲言又止,只好问道:“姑娘想问什么?” “你想回去吗?”碧月盯着他的眼睛,等着他的答案。 这个问题果真难倒了周博衍,他看着碧月半天没说话,整个人都静止了。 昨晚她和周博衍交锋时,可谓是节节败退,如今看着周博衍也吃了瘪,她也算是找回了自己的阵地。 只不过,看着这人眼中的悲伤,碧月心中的罪恶感远远大于得胜的快感。 不知过了多久,碧月才听到对面的声音,顺着凉风传过来:“不想。” 碧月有些惊讶,看着他那副神色,像是失了魂似的,她没有再追问下去,转而催促道:“少爷,该你了。” 周博衍这才将视线聚焦在面前的棋盘上,落下一子,“还以为你会接着问下去。” 碧月手指放在棋盒里无聊地搅着,白子互相摩擦,发出“吱吱”的响声,“问多了就无趣了。” 忽然她余光一瞥,发现房顶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只木蝉,她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蝉手给她传消息来了。 “你怀里的汤婆子还热吗?”碧月像是顺嘴问的。 周博衍这才觉察到汤婆子快要冷掉了,于是摇了摇头:“时间久了,就凉了。” 碧月起身,面上带着笑:“我去给你换热水,万一回头让安泰知道了,我一直让您抱着一只冷汤婆,免不了又要说我了。” 周博衍主动将怀里的汤婆交给她,“有劳了。” 碧月伸手接过,转身离开了花园,反正这里有卫兵守着,她没什么不放心的。 顺着小路来到后院,碧月翻墙而出,去了之前的巷口,蝉手正在那里等她。 “怎么样,有什么消息吗?” 蝉手朝她行礼,迅速说道:“刘玮最近两个月都会待在临州,不会来永安县。” “这我已经知道了,还有别的吗?”碧月眸光一转,问道:“刘玮为什么突然不来永安县了?” 蝉手将自己知道的尽数道出:“刘玮的女儿要和周家的庶子周博谦成亲了,刘玮忙着应付来往,无暇过来。” “周家的庶子?”碧月突然明白了为何周博衍要突然回周家。 “嗯。”与刘玮无关的事情蝉手不会多说。 “过两天我也会去临州,会住在周家,有什么事去那找我吧。”出来时间久了,会惹人怀疑,碧月也没有多问,只是朝他吩咐了一句。 “是。”蝉手行了个礼就离开了巷口。 碧月也没有耽搁,瞅着没人,又从院墙翻了进去,朝着厨房快步走去。 却忽然听见前院传来一声“阿衍!” 是永安县主来了。 安泰正在厨房和半夏她们研究菜谱,自从碧月来到这院子,他就清闲多了。 听见永安县主的声音,他想着碧月在少爷身旁,自会照料,他也就没有出去。 结果转头就看到碧月抱着汤婆子进来了。 安泰:…… “管事,我来帮少爷换热水。”碧月仿佛没听见那声音似的,说话时还带着笑。 “碧月姑娘,少爷身边没有人?”安泰直愣愣地看着她。 “有卫兵守着,怕什么?”碧月一边说,一边往汤婆子里倒水。 安泰一拍脑袋:“坏了!” 说完立刻撒腿就朝花园跑。 碧月反倒淡定地将螺帽扭紧,然后转身去沏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