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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偏执战神后(重生) 第106节

    魏菀尝试过百般接近,想同霍平枭修复关系,可男人已是九五至尊,自然没空见她,肯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给她安排个住所,于她而言,已是最大的仁慈。

    前世的她,死于一场来势汹汹的天花。

    临死之前,魏菀听见了一桩轶事。

    靖武帝在登基后,并未将留有萧氏血脉的佛子虚空处死,还同他在宫里见了一面。

    据宫人说,靖武帝与前朝的佛子见完面后,脸色极为沉郁复杂,当日就率御驾去了郊外的一座孤坟。

    那孤坟安葬着一位阮姓的女医姑。

    魏菀对这位阮姓女医姑有印象,毕竟她是嘉州有名的女铃医,只她并不知晓,原来她的真实年龄跟她差不多。

    霍平枭来到蜀中后,还曾多次派人打听过她的下落,旁人都以为她早已隐居在了某个深山之中。

    但无人知晓,这女医姑其实一直待在后宫,为前朝皇后做事,不知因何缘由,她又被皇后贬到了掖庭浣衣。

    她还曾救过当今圣上一命,两个人在多年前,好似有过一段露水情缘,阮姓医姑为霍平枭生下过一个孩子,是个男孩,只那个男孩不知所踪,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在哪儿。

    霍平枭还下了旨意,派人四处去寻那孩子的下落。

    再后来的事,魏菀一概不知。

    只记得西南的逻国又与霍平枭建立的燕朝有了战火,他御驾亲征,再度前往边疆。

    令魏菀疑惑的是,这一世的霍平枭竟然在两年前就娶妻生子了,娶的人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房家表妹。

    而在这一世,他和那个阮姓医姑也有着数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但不管怎么样,她既然能够预知未来一切发生的走向,就一定不会再错过霍平枭这个在将来能够成为新君帝王的男人。

    魏菀敛了敛眉眼,却觉霍平枭现在虽然有妻儿,但他现在的妻子,夺走的却是原本该属于她的人生,她要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从她的手里夺回来。

    第51章 一更

    从长安前往益州的路途中, 阮安和霍羲并未莅经多少颠簸。

    这一路,母子二人有说有笑,阮安让白薇她们提前给孩子备好了他爱吃的点心, 还有一篓从岭南那儿运来的新鲜福橘。

    霍平枭给他们母子二人备下的马车异常宽敞, 车厢甚至有寻常的庑房那般大,需要要用三匹膘肥体状的赤红大马来驱驰,大马的鞍带和鞅带上皆坠着鲜赤的红缨和鎏金鸾铃,上面镂刻着忍冬花和凤鸟纹样, 车帷则用了华贵的云锦, 随行还有至二十名的侍从护在四周。

    厢内最里面的坐席是个类似于罗汉床的软榻, 凭阮安的身量,完全可以将它当成床榻来休憩。

    软榻的两侧置有红木凤头灯, 就算行夜路, 里面的光影也不会晦暗,地上则铺着墨黑色的罴皮绒毯, 足心踩在上面软绵绵的,极为舒适。

    里面还能摆下一张漆木小案, 一侧置有精巧别致的圆月型小博古架,上面摆满了书籍。

    霍羲正神态认真地在看一本讲述如何营造建筑的书卷, 上面绘着雕作、旋作、锯作和瓦作的详细图解。

    一年前, 阮安带着霍羲从蜀中嘉州来到长安。

    这番, 她又和霍羲回到了蜀中。

    母子二人的境况与现在截然不同,阮安的心中还是颇觉感慨。

    忽地,马车外面悬着的銮铃声小了些, 泠音渐止。

    车夫吁了一声后, 马车停了下来。

    阮安用纤手将车帷掀开, 却见霍平枭骋马行至了车旁。

    霍平枭穿了袭铜量轻薄的仪仗甲, 盔缨上的翎羽色泽鲜异,男人高坐于金乌的墨色马背,身后是傍晚大片的赤色霞光,容止俊美不失雄壮,夺目耀眼到譬若被世人供奉的神祇。

    他挽起缰绳,看向气质温软的小妻子,淡声道:“再有半个时辰,就到益州了。一入蜀,就是你们娘俩的地界儿了。”

    阮安颔了颔首。

    蜀地的气候比长安湿润许多,车马刚一入蜀,她便觉得拂面的风都薄柔了些,空气很是舒适宜人。

    适才霍平枭过来后,霍羲只抬起小脑袋看了他一眼,很快就又垂眼专心看起书来。

    阮安刚要将车帷放下,霍平枭却拦住她动作。

    他瞥首往车厢里的霍羲那儿看了一眼,懒洋洋地问道:“大儿子,你老子过来了,你怎么连句招呼都不打?”

    “爹~”

    霍羲嗓音清亮地唤了他一声。

    霍平枭薄唇轻扯,用另只持握着马鞭的手向他招了招,低声命道:“过来。”

    霍羲这才在爹娘的齐齐注视下,迈着小短腿往阮安的方向走了过来。

    男孩的两只小脚上穿着宽大的布袜,并未穿鞋履,哒哒哒地踩在毛绒绒的罴皮毯上,走路的姿势有些踉跄,险些摔倒。

    幸而阮安扶了他一把,他这才没有摔倒。

    男孩的模样过于憨态可掬,阮安不禁掩唇笑了一下,并未察觉到,霍平枭注视着他们母子二人的目光愈发深邃。

    霍羲在这半年中,对他这个父亲的态度也不再如刚被寻回来时抵抗,更比当年他同霍阆的关系要好得多。

    霍平枭不免想起,当年在杏花村时,和阮安的那次阴差阳错露水缘。

    在那种情况下,阮安也一定不希望会发生这种事,就那么被一个身受重伤的男子占有。

    她身为医者,也有能力不将她和他的孩子留在这世间。

    但阮安没有,她还是费尽千辛万苦地生下了他们两个人的孩子,也没有像他母亲一样,对他产生怨怼和恨意,依旧那般的温柔良善,成为了他的妻子。

    在此之前,霍平枭从未想象过,自己能拥有像阮安这样的妻子,她还给了他这么一个温馨稳定的家。

    说到底,他能得到阮安,还多亏了霍羲这个小鬼。

    ******

    暮色四合。

    阮安看了会子医书后,一行人终于到抵了益州城门。

    益州牧魏玉率着州郡兵亲自相迎,以表对霍平枭的礼重。

    他虽仍吃着骊国给的俸禄,却早已成为霍阆麾下的臣子,这番霍平枭来此,他来接应,也是早就做好了随时倒戈的准备。

    霍平枭来到益州后,这里基本就是他的天下了,剑南其余的各个州郡归降于他,也是早晚的事。

    魏玉褒衣博带,体态虽然因着上了年岁看起来臃肿了些,眉宇间却颇有雅正气度。

    阮安在被霍平枭搀下马车时,自是注意到了站在魏玉身侧的那名年轻女子。

    她即刻就识出了她的身份——是这益州牧的女儿,魏菀。

    前世虽然人在深宫,阮安却也隐约听闻,霍平枭在益州与此女定下了亲事的消息。

    得知这件事后,她的心情不免低落了些,也对这位女子的容貌产生了好奇。

    同时在为霍平枭祈福写平安笺时,心中也有了难言的负罪感,转念一想,他可能早就都忘了她是谁了,就算记得曾有个姓阮的医姑救过他性命,霍平枭也不知道她身在何方,更不知道她早就对他暗许芳心。

    她对他存着的那些情愫,不算什么。

    再说,她在平安笺上写下的,也是大骊的战神定北侯,如此,心里的那些负罪感便减轻了些。

    魏菀和一蓝姓门客私奔到长安的消息,阮安在前世也有听闻,那时霍平枭还在为霍阆守热孝,那几年中,他的身侧也再没传出过有别的女人的消息。

    只她前世死的早,不知道魏菀的下场到底如何。

    霍平枭的性情骄亢倨傲,阮安能料定,他在前世也绝对不可能和这位魏氏贵女重新定下婚契,毕竟是魏菀背弃他在先。

    阮安看见这位魏家小姐后,心中或多或少有些涩涩的感觉,但也清楚,魏菀和霍平枭在前世的关系,不过只是有张作废的婚契罢了。

    这一世,他的妻子是她。

    而如今的霍平枭和魏菀,只是陌路人罢了。

    另厢,自阮安的车马驶在城门外后,魏菀的眼神就从未离开过定北侯霍平枭,和他的妻儿。

    她首先看见了他的儿子霍羲。

    只见那孩子不过四五岁大,模样生得极为可爱,肤色白皙,眼神乌亮,一看就很聪颖伶俐。

    乳娘将他从车上抱下来时,男孩表现的也很乖巧,历经这么远的路程,没哭也没闹。

    魏菀的表情在看见霍羲时,还算平静。

    及至看见那只从车帷探出,纤白如柔荑的手时,她的眼神方才微微一变。

    虽然马奴早就备好了梯凳,霍平枭还是很小心地将那女子从车厢里搀了出来。

    她穿着一袭绞缬槐黄色的十二破仙襦裙,剪裁考究轻盈,丝绦束带将她纤细如柳的玉骨小腰勾勒得不盈一握,浓密如云雾般的鸦鬟坠着香钿宝珥,这身装束很合时宜,亦极衬她温甜外朗的气质。

    她款款行来时,那搭于臂弯的披帛如乱霞垂地。

    魏菀渐渐看清了她的容貌。

    那女子明澈杏眼上的却月眉,如秋水般淡淡扫过,韶颜雅容,肌腻如雪,她的相貌并不艳丽,却是另一种让人过目不忘的美,可堪绝色。

    魏菀颇不是滋味,她没想到霍平枭的远方表妹会生的这么貌美,与她这么一比,她的容貌相形见绌。

    魏菀的相貌,只能算颇有姿色,小家碧玉而已。

    毕竟她的外貌在益州的世家圈子虽然排得上号,却也是她的才情给加了成。

    魏菀自惭形秽的同时,心中也渐渐起了疑虑,她之前派人打听过房家表妹的底细,可那探消息的人却告知她,房家表妹在蜀中的邻人说,她的容貌虽不算上乘,气质却很温文可亲。

    眼前的女子,气质却然亲切,容貌却是一等一的上乘。

    魏菀不禁在心中安慰着自己,房家的势力都在长安,再说他表妹原本就是沛国公府的旁系偏支,无法对霍平枭有更多的助益。

    而她身为益州牧的嫡女,才是在将来能帮霍平枭更多的女人。

    这时,魏玉对着行来的二人揖了一礼,恭声道:“臣见过定北侯,见过房夫人。”

    魏菀也随父亲,仪态雅致地朝二人福了一礼。

    “她不姓房,是嘉州的女铃医阮姑。”

    霍平枭低沉的话音甫落,阮安即刻目露惊诧地仰起脸,不解地看向了他。

    魏菀的面色更是骤然一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不是此次来蜀,霍平枭干脆将那养在外面的医女外室带过来了?

    她想起了适才的那个男孩,又结合着前世对那惨死女医姑的了解,心中忽地涌起了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