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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位面貌和善的夫人并一位年轻的小娘子,长得并不算极美,却胜在气质,只是看起来有些太瘦了,穿得极为素净,仔细看,身上还带着孝。 师娘虽然已经带着她见了不少京都的夫人们,但这位却还有些眼生。 还是渠婉及时解救了她,走到她身边替她引荐:“这位是方御史的夫人。” “见过方夫人。” 渠婉同样跟方夫人介绍了一番周如玉的身份,譬如她是韩夫人的学生,她的夫君是今科榜眼,同样是韩辑的三弟子,是陆翌的师弟等等。 方夫人安静地听罢,随即便露出个和气的笑来,同周如玉说话:“怪不得歆儿见了你如此亲近,原来有这层关系。” 说罢,又跟她们介绍自己身边这位年轻的小娘子,携了对方的手道:“这是我的干女儿,姓袁,名舒云,你们若是投缘,往后也可多来往。” 看得出很是喜爱这个干女儿了。 袁舒云亦上前来同她们见礼,礼数周到,落落大方。 好不容易等到长辈们说完话,陆歆便轻轻拽了拽周如玉的衣角,扬起小脸问道:“沈叔母,我能不能去找阿珠玩儿呀。” “当然可以呀。”周如玉闻言,便温柔地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双髻,道:“你想什么时候过来都行,阿珠都在家呢。” “嗯!” 陆歆一听便高兴起来,开心地点了点头。 两拨人并不怎么熟悉,简单的说了几句话,便分开了。 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周如玉收回视线,对渠婉笑了笑,道:“我看歆儿倒是对那位袁小姐很是亲近,怎么先前好像没听说过这位?” 渠婉挽着她的手上楼,闻言便道:“她呀,也是个可怜人。” 不等周如玉细问,渠婉又道:“前些日子,前淑妃娘家彭家的案子,如玉可有听说?” “略有所闻。” 周如玉心中微动,出声应了。 “这位袁小姐,就是彭家那件案子里的苦主。” 进了雅间,掌柜的命人端上好几样做工精致的首饰上来,渠婉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下去,才继续道:“听说袁家也是当地乡绅,略有仁善之名,他们家的小姐自然也是娇养着长大的,却没料到突来横祸,被贪官污吏害得家破人亡,全家上下就剩了一个孤女……” “人间惨事,不过如此。” 周如玉听到这里也不由得面露不忍。 相公与谢公子先前谋划那件事的时候,他并没有特意瞒着自己,自己原先听着只觉得那位小姐可怜,可当方才亲眼见到她的时候,才对此事有了更深的感受。 若是没有相公和谢公子谋划那件事,特意去寻彭家人的错处,那袁家的惨剧,是不是就有可能会被一直瞒下去?这位袁小姐如今也还能平安活着吗? “听说她千辛万苦从永平府走到京都,又碰上了方大人,才得以为家人伸冤。” 饶是渠婉自认是个心冷的人,也没办法对这样可怜的一个小娘子不心生怜悯。 相较于她,周如玉在怜悯之余,又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情绪。 说到这里,渠婉又道:“好在方大人与方夫人心善,不忍见她一个孤女独自过活,便将她收为干女儿,现下正在方府住着,倒也称得上是一件好事了。” 周如玉闻言,心头也松了松,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我观方夫人待袁小姐,十分真心,想必是极为心疼她的。” 渠婉拨弄了几下面前的首饰,也颔首道:“是啊,她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那歆儿与她们?” “哦这个啊。”渠婉差点儿忘了,闻言便道:“方夫人是陆大人的姨母。” “原来如此。” 周如玉这才了然,怪不得歆儿会跟着她们出来,还与袁小姐看着颇为亲厚,想必是在这段日子接触得不少。 “行了,不说她们了,还是来挑首饰吧,如玉你快帮我看看,这个簪子怎么样?” 渠婉心大,说完这些,就将之放到一边,注意力顿时转移。 周如玉虽然心中还存着事儿,但闻言还是暂且放下,配合她看了起来。 …… 待到晚上歇下之后,周如玉刚闭上眼,就听见身侧传来相公温和的声音。 “如玉,自我下衙回来,就瞧着你似有心事,怎么了?” 周如玉闻声便睁开眼睛,眼中没有一丝睡意,翻了个身面对自家相公,顿了顿,才将白天的事情道来。 沈伯文听罢,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这件事我知道。” 他与谢之缙并没有自己出面,而是借助他人之面帮的袁舒云,因而她并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帮了她,但只要能为家人伸冤,想来她也并不在乎,至于彭家被处置之后,他们自然也不会对她袖手旁观,至少要让她生活安稳下来。 幸而方大人与方夫人心善,在他们想法子帮她之前,便将她收为干女儿。 如此一来,倒是正好。 这件事虽然已经过去,但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让沈伯文心中感悟更多,数年苦读,一朝为官,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若是不能做个好官,其危害性也远比普通人更大。 袁家这还算是好的,能上达天听,最后得以有一个好结果,但普天之下,也不是人人都是清官,如永平知府那种官员,却不知有多少,纵然大周吏治清明,可人心底的贪欲,却是填不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