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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望顾不得在长辈面前收敛些,过去揽住她说:“休息一会。” 女大避父,江宋平常会跟孩子保持距离,反而站在一旁说:“先喝口水。” 两个男人都很殷勤,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叫人不得不羡慕。 何姜猛喝一大杯水说:“真累,我看若樱带货六个小时都脸不红气不喘。” 等到自己就知道,世上没有钱是好挣的。 江宋今天是全留给她发挥,说:“你有大将风范。” 答得都很有分寸,对外展示的形象也良好,股东们对她应该会满意。 何姜这才忐忑起来道:“应该没有说错什么话吧?” 都是即时问答,她生怕被人逮到什么用词不当。 江宋鼓励说:“没事。” 又看着屋里的工作人员渐渐散去,善后道:“云珊,安排员工吃宵夜、安全到家,明天都晚点来。明远,你过来一下。” 两个人都是江总的前助理,闻弦歌而知雅意,陈云珊出去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陈明远左右看着都是自己人说:“今天的新闻是楚同章的粉丝爆出来的。” 何姜本来是懒洋洋靠在余望肩上,不由自主抬头说:“粉丝?” 这种程度是因爱生恨了吧,要知道负面新闻对明星来说是永远不可能消除的。 当然,这事的逻辑也差不多是这样,陈明远接着说:“私生粉,挺疯狂的,好像几次都跟到楚同章家。” 登门入室的跟法,被公安拘留过两次,在楚同章的粉丝里也算臭名昭彰。 何姜对粉圈的事情也只是一知半解,点点头说:“我还以为有什么阴谋诡计。” 都已经想好这是典型商战片的开始。 江宋不知道女儿的小脑袋瓜里有多少稀奇古怪的念头,想想说:“你也早点回去。” 说完人率先走。 何姜茫茫然眨着眼,还是有些不想动弹,连水都是余望递到嘴边才肯抿一口。 余望心疼道:“嗓子疼不疼?” 压根没停过,哪里受得了。 何姜咽口水说:“好像有一点。” 又打哈欠道:“我再瘫一会。” 人都走,余望也放肆许多,把她打横抱起来说:“去办公室。” 办公室里有床,何姜也顾不上讲卫生,躺上去说:“一点都不想动。” 她怕说错话,精神一直高度集中,又因为抽出太多回忆,这会连脑子都不想转。 余望手轻轻在她头顶抚摸着,说:“那直接睡。” 何姜连妆都没卸,摇摇头说:“你给我念一下评论吧。” 她是想知道,又没力气看。 余望看她眼睛半眯着,拿出手机说:“都在夸你漂亮。” 多少大美人在网友嘴里也就不过如此,何姜才不信,说:“是你夸的。” 余望确实都找些好话,翻着何姜这个话题下的微博忽然说:“你以前还逃课翻墙去网吧?” 何姜猛地睁开眼,矢口否认道:“没有。” 又手指头在床单上画圈圈说:“谁都叛逆过。” 她在读书上有天赋,初中的时候随便念念就有好成绩,即使隔三差五逃个课,还是老师的宠儿。 余望还以为她一路都是优等生,接着说:“你还会拉二胡?” 说着话打开视频,都能听见那种锯木头的声音。 何姜只能拿枕头把自己憋死,伸着手想去抢手机,又羞又臊道:“不许看。” 又说:“到底都是谁发的!” 谁没点黑历史,她哪经得起细扒,脸色一红道:“不会连我的博客都翻出来吧。” 她虽然一直没敢点开看,但想着留下来也是个纪念,这会着急忙慌想找回密码把所有东西都删掉。 余望慢悠悠道:“如果你说的是这篇《破碎、盛夏》,大家应该都看到了。” 何姜只听着四个字就脚趾抠地,作势掐着余望的脖子说:“不许念。” 余望把笑意收敛起来,一本正经道:“我写过一篇《老天爷我不服输》,你想想听听吗?” 何姜都替他尴尬,说:“我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余望其实也是,亲她一下说:“但我还是想跟你分享。” 他的幼稚、愚蠢、孤独、喜悦,都是她未曾参与的人生。 何姜手指头绕呀绕,下定决心道:“还有几篇是设为私密日记,只有我自己能看。” 她本来打算作为陪葬品带进棺材里,谁也不说的。 余望看她满脸写着豁出去,只觉得心领就行,说:“咱们之间还是稍微保留一点秘密吧。” 此举甚佳,何姜附议,又忧心忡忡道:“学校要是看到这些说不定都想把我开除。” 想她也是汉语言文学院有名的才女,青春期居然如此做作。 余望看她说得夸张,终于没忍住道:“宝贝,我就笑一会。” 叫得甜有什么用,何姜破罐子破摔被子蒙住头说:“笑完以后不许提。” 又可怜巴巴道:“整个互联网都知道了!” 余望心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建议道:“要不我把自己的也放出来分担网友的注意力。” 谁没有点中二发言,说起来都贻笑大方。 何姜简直想敲开他脑袋看看里头装的是什么,道:“那以后人家提起咱们就会说‘那对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