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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地恋的情侣总会这样,哪怕天天电话联系,见到真人就显得生疏些, 要重新熟悉起来,叶校仰头看他, 目光不加掩饰地端详。 顾燕清便低下头, 大方给她检查, 笑着问:“不认识了吗?” 叶校摇头,问:“还走吗?” “不走了。”他说。 叶校当着机场那多人,包括他的父母,同事,毫无顾忌地亲他, 顾燕清干脆勾住她的腰回吻, 以外套遮住两人的亲密举止。 接机的亲朋好友很给面子的撇开脸。 叶校亲完说,“那我就放心了。” 顾燕清回来后任职视频采访部主任,很多工作要接手。叶校因接了台里的一个减贫纪录片工作,去南方出差一个多月。 等她回来, 顾燕清已经开启休假模式,他真的太忙太累了。很长一段时间内没办法适应时差和国内的生活节奏。 叶校出差期间, 他在家里照顾他们共同的小猫, 修复父女感情。 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照顾小动物无微不至, 包括洗澡, 剪指甲,送去绝育。叶校回来的时候,星星已经度过尴尬期又是一条活蹦乱跳的好汉了。 时序进入六月,叶校把去年的年假也休了,专门跟他的凑在一起。 事情有很多,和这边的亲人朋友聚餐,还要再去叶校的家乡看望她的父母。 吃过晚饭,顾燕清开车带叶校在S市区溜达,打开车窗,吹着晚风,头上悬着的月亮皎洁高远。 “想喝酒吗?”他问。 “好啊。”叶校欣然答应。 他把车开到一家酒吧门前,是炫酷的重金属风,他好像对这里比她还熟悉,叶校看了一下门牌,沉渊。 她勾起嘴角笑了下,这名字……看不懂,不知所云。 他们一走进去,“破铜烂铁”般的乐器声浪掀至眼前,店内装修也重金属,座无虚席,虚暗错乱的光线下,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男孩子站在台上唱歌,低沉的音色掺杂着颗粒感,故事感满满,瞬间将人的注意力拢住。 顾燕清给叶校点了酒,他自己则是喝气泡水。 叶校指着台上说:“那个人,我感觉有点眼熟。” 顾燕清轻挑了下眉,“认识?” 叶校说:“不认识,感觉在哪里见过。” 顾燕清没说话,叶校仔细一琢磨,忽然想起来了,说:“他不是美术老师吗?” “认出来了?” 叶校点点头,“你送给我的那个画册是他画的。我回来的那一年,碰见过他带学生在山上写生。” 竟还有这样奇妙的缘分,顾燕清没想到,但是他也没有绕弯子,直接告诉了叶校:“他是美术老师不假,这家酒吧是他的,荆川上学的时候自己组乐队。” 叶校喝了一口啤酒说道:“好神奇,他长得又白又显小。美术教授,摇滚乐队,和两个身份都不太搭。” 顾燕清说:“有的人总喜欢做超出常人认知的事。” “是啊。”叶校又笑了笑。 荆川唱完一首歌台下响起轰烈的掌声,他并未享受欢呼,径直走到两人面前,笑得人畜无害,“老顾。” 几人正要寒暄,牛仔裤兜里的电话震动起来,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对顾燕清说:“我去接个电话,让jiejie来陪你们聊一会儿?” 顾燕清说:“不用了,你去吧。” 叶校没有问两人是怎么认识的,“jiejie?你之前来还叫小jiejie一起玩吗?” 那她也叫小哥哥陪聊好了。 顾燕清看她一眼,扬起食指点点她的鼻头,“是他妻子,比他大几岁,叫习惯了。” 叶校明白了,难得有点不好意思,捉住他的手指握在掌心里。 台上有片刻的安静,观众在下面聊天喝酒,顾燕清想了想,问叶校:“有想听的歌吗?” 叶校说:“我对摇滚乐没什么认知,会觉得吵。你要唱歌吗?” 顾燕清摇了摇头,“不是。” 叶校点点头,身体靠在他肩膀上,她喜欢自己在喝酒看着他在旁边喝水的样子,很安静地说,“这样就很好了啊。” 顾燕清手扶了把她的腰,“你等一下。” 叶校来不及反应,顾燕清把手机和车钥匙塞进她的包里,人走了过去。 台上有很多乐器,架子鼓,电吉他,挡在电吉他后面还有一台黑色的斯坦威,与整间酒吧格格不入,但好像又很合理。 他掀开琴盖拨弄了两下,发出轻快的声音来。 顾燕清走到话筒前,礼貌而温柔地说了两句:“打扰大家一下,有一首曲子想送给我的未婚妻。” 叶校愣住,这也超出了她的正常认知,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观众在哄闹着,吹着口哨。 叶校的心跳很快,她把杯中的酒都喝掉了,看着那个男人俊朗的面孔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只有认真。 他坐在钢琴后面,修长的手指宛如流水从黑白键上滑过。 而后,熟悉流畅的音符穿越渐渐安静下来的人群,萦绕于她耳边。 空灵,静默,广阔。 宛如夏天的雨后,树叶山都坠着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澄澈的光芒。 他隔着人群对叶校说他们的暗号,“校校,夏天来了。” 每当抑郁无助,听到这首歌她就会感觉活过来了。但是如今治愈她的已经不再单单是一段曲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