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页
裴渡翻动了片刻药箱,白皙的指尖翻飞。容宛看着他,觉得背更疼了。 下一秒, 她看见裴渡翻出一盒小药膏, 小心翼翼地问:“那……本督能不能帮你上药?” 他小心翼翼又可怜巴巴的模样让容宛心里一软, 不好意思去拒绝他。 反正也是夫妻了, 之前也不是没有看过, 应该没事罢? 容宛沉思片刻, 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那这样, ”裴渡看了一眼她的上衣,眸光中闪过一丝慌张,“这药是从西洋来的,今日试试。” 他像是不敢说出来,示意容宛。 容宛深吸一口气,把上衫放在桌上。裴渡不小心看了一眼后便不敢去看她,也深吸了一口气,装作没看见她。 随即,她趴在桌沿,露出后背来,将头埋进臂弯里。 后背上有一双漂亮的蝴蝶骨,裴渡把目光落到她的后背上,发现上面淤青一片,甚至还破了皮,狰狞可怖。 裴渡皱了皱眉:“都破皮了。” 容宛不敢说话,只闷闷地“嗯”了一声。 裴渡用手指在盒子里挖了一点药膏,准备敷在她的伤口上:“可能会有些疼。” 容宛又闷闷地“嗯”了一声。 冰凉的触感从背上传来,居然没那么疼了。裴渡的力道很轻柔,但碰到她的破皮之处,她还是猛然抖了一下。 裴渡心里猛然一抽痛:“很疼吗?” 容宛忙说:“不疼的。” 裴渡还是硬着头皮把药抹了上去,力度又放轻了一些。 她没再抖了,只是咳嗽了一声,继续把头埋在臂弯里。 终于上完了药,容宛呼了一口气,将上衫披在身上,背对着他穿好。 裴渡将药膏放好,道:“这回背上还疼吗?” 容宛的脸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她坐在床上,又将衣服理了理,不敢再想方才裴渡给她上药之事:“好多了。” “那夫人睡罢。” 裴渡灭了灯,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 容宛背上一片清凉,让她很舒服。其实裴渡的手指给她抹药的时候,触碰到了她的脊背上,也很舒坦。 她像是一只白兔,被他呼噜呼噜顺毛。 她睡不着。 睁着眼睛,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睡不着吗?” 裴渡的声音从身侧传来,轻轻的,似乎没有丝毫睡意。 容宛闷闷地开口:“……有点。” 他问:“是疼得慌了?药不行?明日本督就把这没用的药扔了。” 容宛的声音更闷了:“不是。” 裴渡明白她是怎么回事。 “别担心,”他淡声说,“夫人真以为以后睡在本督身边的就是那个女官了?” ……他怎么知道自己想的? 她不在意被休,她有一技之长,能自己吃饭。但是她在意今后有人代替她,睡在裴渡身边,和他成为妻子,而自己只能当个外人。 她似乎已经把提督府当成自己的家,当成了自己最重要的地方,裴渡也成了自己最重要的人。 她就是不愿,非常不愿。 她鬼使神差地道:“掌印,你对我真好。” 裴渡淡淡地笑了一声。 仅仅只是好吗? 他拍了拍被子,低声说:“放心睡罢。” — 第二天早,身边依旧是空空如也。她总是起得比裴渡晚,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打了个哈欠起床,发现裴渡走进门来:“本督要去江南查案,你随不随本督去?你扮个在本督身边的小太监就行。” 他愿意带上自己了? 容宛想,估计是他想避一阵风头,把这女官留在府里头,过了这段日子再把女官送走。 裴渡正这么说着,只听来顺报道:“掌印,那叫春柔的女官已经来了,正候在外头呢。” “呦,”裴渡皮笑rou不笑,挑了挑眉,“就撞上来了?走,会会她。” 容宛回到自己屋子里穿了衣服,跟着裴渡出了门。 后面的小太监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准备上马车,一时间竟然看不到春柔在哪里。 倏然间,在背后传来一声娇媚的女声:“掌印,您这是去哪儿?” 裴渡向声音的那方向转过了头。 一个衣着紫色衣裙的女子立在风中,生得娇艳貌美,微微一笑。 “呦,来了啊,”裴渡瞥了她一眼,阴阳怪气道,“正不巧,本督要去江南查案,只好委屈你喽——” 春柔笑了:“所以掌印,是要把奴婢留在府中?这是陛下的意思,掌印这样做不好罢。” 裴渡没正眼看她:“江南出了事情,本督哪有置之不理的道理?难不成你要本督别去查?晾着江南不管?好大的胆子啊。” 春柔笑意不减,盈盈上来道:“既然这是陛下的意思,陛下撮合你我二人,掌印既然带了容夫人去,也应该带奴婢去。” 裴渡眼神犀利,剜了她一眼,没正面回答她的话,而是道:“好大胆的奴才,见了本督也不行礼,真不愧是贵妃娘娘宫里的人。” 春柔脸上的笑一僵。 她柔柔地一拜:“见过掌印。” “带你去?”裴渡冷笑一声,“本督带你去?你在想什么?” “陛下的意思,掌印不会不知道罢,”春柔柔柔弱弱地开口,这声音让容宛听得直犯恶心,“既然容夫人去了,为什么奴婢不能去?掌印难不成还想惹陛下不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