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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衷:“别强求他了,做什么非要想起来呢。是越溪信也好,越初也好,统共也不剩几个月的营生,就让他开开心心的吧。” 应闲璋是同意的,于他而言,他就是真真切切喜欢着眼前人,过去的记忆都可以当作附属品。他不是一丝执念没有,就像今日他也存了一丝侥幸同越初去了祠堂,可现在又惊觉不该如此,到底宋衷说得对,就让他平稳度过最后这些时日吧。 “那白泽说,万生相就在家里。”祁宴不同于他们,他执念的确重,他就是想他师父能活着,能回来,能想起来。故而他不到最后一刻是绝不会放弃妥协的。 宋衷:“在寻了,若是真的在,掘地三尺也定然是要找到。只是各处都搜寻过了,确实没有你要的那些。” 祁宴:“我自己找。” · 应闲璋:“你可当心走火入魔。到时候怕是谁也救不了你。” · 祠堂处。 朝辞鹤再听及越初的问题后,半晌没缓过神来,“你…说什么?” 越初便又重复道,“我和你师父,究竟是何关系。” 朝辞鹤咬着嘴唇有些无措,“为什么要问这个。” 越初却笑了,“我不是傻子。若只说照顾我是为了让我做媒介养活应闲璋的话,你家与应闲璋的关系又太差劲了。那自然是不止这一个原因。更何况我看得出你们待我不同,就算应闲璋是因为喜欢,那祁宴呢,祁宴疯了跟家里养个活祖宗供着吗。” 他一直是明白的,却也一直忍着没问。 朝辞鹤还想挣扎下,“那为何觉着是同我师父…” “都姓越本身就很奇怪了好吗,这又不是什么大姓,路边抓一个是一个的。” 朝辞鹤听着他的话好像并未有什么恼怒,反倒调侃多了些,心下略微有些安心,“那你觉着是…什么关系。” 越初将手肘抵在腿上,又用手托着面颊,“祁宴执念那么重,是想让他师父回来的吧。雪渺也是,有时夜里做梦,喊得也是不想让师父离开。应闲璋的神龛是同越溪信摆在一起的,想来是很亲近的。那戒指也是,怎么可能第一次见面就红的那般夺目。” “他们同我说,人死无论如何都不能复生的。但我觉着凡是总有个例外,只是若是例外,便定是会异常艰辛。可若是那份执念,能支撑自己度过这份艰辛,也实在是了不起。” 越初慢慢说着,朝辞鹤便安静听着。 而下一刻,却见越初浅淡笑着看向他,眸子亮亮的,神情也有几分释然。越初抬手轻轻覆在了朝辞鹤发顶,柔声道—— “辛苦了。” 朝辞鹤的始终未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可眸子里却迅速充盈起了泪水。他用手背蹭了蹭,然后靠进越初颈窝里,“我很想你。” “好好。”越初由着那guntang泪珠滚进自己脖子里。 朝辞鹤:“你一直都知道?” 越初轻拍在他后背上,哄孩子一样哄着他,“来了才猜到的。也亏得雪渺四处带着我闲转。” 朝辞鹤还是哽咽着,“大师兄就是怕你察觉出异样才不想你进祠堂的。” 越初:“那他预料的还挺准。好了好了不哭了,这有什么可哭的。你师父又没回来,我可没承认我就是你师父。” 朝辞鹤挂着泪笑着从他肩上起来,“我没有大师兄那么重的执念,我本也不那么在乎师父的记忆能不能回来,打我见你来了,便觉着欢心,如此就够了。你便说你不是,我也只当你就是,只当我师父就是这样好端端站在我面前,如此这样自欺欺人下也好。” · “师父。” 越初:“嗯。” · 越初是感佩于他们师徒情深的,但对于他自己其实也没什么实感。他只是猜到了自己是盛放越溪信的壳子,其余的也没记起什么。 只是面对一个哭得嘤嘤嘤的小鹿谁会不心疼呢。 朝辞鹤:“要同大师兄说吗。” 越初摇头,“不了,他若知道了,定是会顾及。让他做他想做的吧,也好找补些以前对他的亏欠。” 朝辞鹤应下,可这样对越初并不公平。 越初:“我也不剩多少日子了,最后这些时日,是做越初,还是越溪信,讲道理没什么不同。你就当替你师父了你大师兄个心愿吧。” 朝辞鹤:“可那——” 越初:“好了,快下去了。” · 越初跳下屋子,往院外走去,路过雪渺身边时又拍了拍他,“好了,快起来。别闹别扭。” “我不。”雪渺还是较劲,“你能做祁宴的主?他一会儿又来找我麻烦怎么办。” “能做,他什么时候管过我。”越初上手给雪渺扯了起来,“别总祁宴祁宴的,到底是你师兄。” 雪渺:“哦…” “好了,快跟小鹤回去吧。” 越初说完这话自己便先一步离开了,朝辞鹤不知怎得觉着他背影就这样萧索起来。 “发什么呆呢!”雪渺伸手在他眼前晃晃。 朝辞鹤:“啊,饿了没,我去给你单做些。” 雪渺:“你是不是哭了。” “没有。” 雪渺:“你是哭了吧!” “我没有!” 雪渺:“你就是哭了!” “都说了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