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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珩静静地看了他半晌,轻声说,“你以前很喜欢这样捏我的耳朵。” 那确实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贺聆笑了笑,“现在也喜欢。” 果然下一刻就见到柏珩开心得发亮的眼睛。 除了放他走这件事,在其他方面的柏珩依旧是那么好哄,贺聆三两口将饭吃得见了底,没先提跟父母联系的事情,跟往常一样窝到沙发上漫无目的地按着遥控器,电视的画面一幕幕变化,他心里也有个想法悄悄冒了头。 柏珩正在厨房和餐桌之间来来回回利落地收拾剩饭,他做这些轻车熟路,贺聆还记得柏珩一开始学做饭时的磕磕绊绊,仅是一年光景,柏珩就能熟悉各类菜色,做起家务活来也半点不拖沓——他原先是不必做这些的,全是为了贺聆。 贺聆曾经感动甚至沾沾自喜过,但如今想来,两人压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强行为对方改变自己更加证明了这段感情的处处违和。 他放下遥控器,无心看电视,也无心看柏珩,一心琢磨着待会跟家里人该说些什么,怎么样才可以让他父母发现他的不对劲,又或者能不能借由这次的视频找到出去的机会。 他有点担心柏珩如果发现他的异常,会不会拿他的父母来为难他,一时间脑子飞快地转个不停,等到柏珩坐在他身边,他才猛地回神。 柏珩已经把手机拿在手里了,贺聆收敛掉大部分情绪,只留下欣喜,对柏珩清浅一笑。 他看着柏珩划拉手机,毫无顾忌地侵犯他的隐私,压制住自己抢夺手机的冲动,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紧了紧。 柏珩点开与贺母的聊天页面,贺聆这才发现这段时间柏珩一直在冒充自己跟贺母对话,心里气恼不已,偏偏不能表现出来,但与此同时也猜测出柏珩想来是快瞒不住贺母了,才在试探他后同意他跟家里视频。 在通视频前,柏珩道,“你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他生怕柏珩改变主意,忙不迭点头。 看着还未接通的页面,贺聆的心像是被挂在悬崖上,紧张得喉咙发涩,十来秒后,视频接通了,贺母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这是贺聆时隔两个月第一次跟柏珩以外的人沟通,即使只是隔着屏幕,也让他极为兴奋,他深呼吸两口保持冷静,喊了声妈。 “让你早点给我打电话怎么不听,最近有那么忙吗,忙到家里都不顾了,”贺母佯怒道,见到另一侧的柏珩,高兴地哎呀了一声,“小柏也在。” 柏珩因为心里觉得愧对贺母,眼睛飘忽地转了两圈才敢和贺母对视,他跟贺聆十指紧扣着,温声喊阿姨。 贺聆敏锐地察觉出柏珩细微的变化,没有点破,而是跟贺母拉起家常来。 “你爸去你李叔家下象棋了,这几天他跟你李叔下棋总输,天天晚上不肯睡觉研究他那盘破棋子,你爸那人最要面子了,说是自己运气不好,其实就是技不如人还不肯承认,”她话锋一转,“你是不是瘦了点,脸上都没什么rou了。” “哪有,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柏做饭有多好吃,他天天养着我,把我照顾得跟头通人性的猪似的,一天到晚只知道吃饭和睡觉。” 贺聆的玩笑话让贺母喜笑颜开,又跟柏珩攀谈起来,“小柏,你可不能惯着他,他比你大六岁呢,该是他让着你才对。” 柏珩不好意思地抿嘴笑着,“阿姨,贺聆对我很好。” 气氛融洽而温馨,贺聆和柏珩都有种穿越时光的错觉,仿佛他们还住在贺聆的屋子里腻歪在一起跟贺聆的家里人聊天。 可是当贺聆垂眸见到自己的脚铐时,就像当头一棒,瞬间把他打醒了。 这次视频后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再次跟柏珩以外的人沟通,又也许他就这么一次机会了,如果他不把握住,恐怕事后得把肠子悔青,贺聆咬了咬牙,决定铤而走险一把。 “妈,你还担心我欺负小柏啊,我跟小柏好着呢,是要过一辈子的。” 他语气自然,像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柏珩猝然看向他。 贺聆仿若未觉,继续说,“你不也很喜欢小柏吗,我给你找的这个‘媳妇’你满意吗?” 贺母笑得眼尾纹都深了许多,连连说满意,又说,“你能收心我跟你爸最高兴不过了,不过我们上网查过了,大陆过台湾领不了证,还是得出国,手续看得我眼花缭乱,麻烦得不行,所以得看你们自己的意思,毕竟两人过日子还是彼此的事,你们心意相通最重要,有没有那张证不妨事。” 贺聆附和道,“横竖你们同意就行,大不了你给我们做公证人,找个时间把事情办了。” 他心里咚咚咚跳着,不敢看柏珩的表情,也担心贺母不会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但知子莫若母,反之亦然,他没有估错贺母想要他成家的心,贺母一拍手,“那感情好,”转念又道,“就是不知道小柏你的意思,还有你家人......” 贺聆这才用余光瞥了眼柏珩,柏珩默了两秒,说,“我家里人已经同意了。” “这太好了,我跟你爸这几天挑个吉日,两家的父母得见个面,看看是我们过去,还是你们过来,”贺母边说边笑,站起身道,“不行,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你爸回家,这是大喜事得好好想想。” 贺母风风火火的,说没两句就挂了视频,屋子里一瞬间安静下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