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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乔,言乔!” 一个高大的人影挡在我面前,阻断了那片浓重的红。 恶心和眩晕感并没有消退,我呼吸急促,抓着他的手臂勉力站稳,强迫自己压下呕吐的欲望。 抬眼看见一张模糊的脸,视线缓缓聚焦,我认出那是闻路明。 “言乔?”他声音很急,看我的目光充满忧虑。 “闻……”我一开口便忍不住干呕起来。 闻路明半拥着我,一下一下拍我的背。我头重脚轻,额头抵在他肩上艰难呼吸,久久缓不过气,闭上眼仿佛还能看见一片猩红。 救护车很快载着伤者驶离现场,留下的警察开始疏散交通。我被闻路明带回车里,余光看见后视镜里的自己失魂落魄,面色惨白,只剩一双眼睛红得吓人。 闻路明把车停在路边,拧开自己的保温杯递给我:“喝点水。” 我接过杯子,缓缓喝了一小口,仍旧是反胃。 天黑了下来,街道上恢复车水马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失神地看着窗外,连闻路明跟我说话都没有听见。 他问我需不需要去医院,我茫然回头,他又重复了一遍。 医院……这次我听清了,慌忙摇头说:“不,我不去。” 现在的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医院。说完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我避开闻路明的视线,补充说:“我只是晕血……休息一下就好了。” 闻路明没再强求,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不知道过去多久,夜色渐渐变得深重。我恍然想起今天出门的原因,看向闻路明问:“我们还去超市吗?” “太晚了,明天吧。”他淡淡回答。 “嗯……”我转回头,闭眼靠在车窗上。 回家后我把自己关进浴室,泡了很久的澡。可越是想要放空自己,傍晚那一幕越是清晰地浮现在我脑海里。 我闭眼滑入水底,肺里稀薄的氧气很快耗尽,大脑终于变得纯白一片,濒临窒息边缘我猛地浮出水面,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次沉入水中。 重复很多次后,身体和精神的疲倦终于战胜了不肯停歇的意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热气蒸腾的浴室待了太久,出去后我有种头昏脑胀的感觉。 闻路明坐在沙发上看书,抬眼看过来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古怪,随后很快恢复了正常,问:“感觉好点了吗?” 我走过去正要回答,还没来得及开口,忽然眼前一黑—— 记忆最后是旋转的空间,和倒下时脑袋撞在什么东西上的闷响。 第23章 最后我还是没有逃过被送去医院。 睁开眼头顶一片虚实难辨的纯白,我看着天花板,过了很久才想起发生了什么。——我晕倒了,在闻路明面前。 闻路明呢…… 转过头看见他坐在床边,支着胳膊闭眼假寐,一只手紧紧握着我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我动了动,指尖蹭到他的掌心,闻路明立马睁开眼睛,目光只迷蒙了半秒便恢复清醒,看向我问:“言乔?你醒了。” 我嗯了一声,手心感受到闻路明的体温,不自在地抽动了一下。 闻路明放开我,目光很轻地扫了一眼我的手,说:“你晕倒的时候拽着我不放,抱歉。” “没关系。”我摇摇头,问:“我怎么了?” “缺氧和低血糖,醒过来就没事了。”他回答。 窗外的天黑沉沉的,不知道是几点。病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令我感到不安难耐。 不好的记忆再次涌出,我张了张口:“闻老师,你……” “怎么了?”闻路明温声问。 “你能给我一点你的信息素吗……”我不太好意思地问。 我需要一点气味驱散周围属于医院的味道,在得到回答之前,闻路明的信息素已经慷慨地释放出来,像温暖的风一样将我整个人包裹起来。 “可以。”他说。 我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从中获得一丝安宁。我知道omega可以被alpha的信息素安抚,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生理本能,但我没想到的是,我一个beta竟然也会对某种气味产生依赖,甚至难以自制地想要得到更多。 短时间释放大量信息素是一件消耗体力的事,我睁开眼,看见闻路明摘了眼镜握在手里,低头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他的睫毛长而浓密,但并不翘,羽毛般投下一片薄薄的阴影,微微皱眉的样子在静谧的深夜中显得心事重重。 “谢谢。”我轻声说。 “今天下午那个女孩子,”闻路明重新戴上眼镜,忽然换了话题,“新闻说救回来了。” 我愣了一瞬,垂下眼说:“是么,那就好。” 闻路明又握了握我的手,不带任何暧昧地,单纯只是安慰,说:“安心休息吧。” 单人病房里只有一张床,我问:“你呢?” “我睡沙发。”他回答。 我看向房间另一头的沙发,对于闻路明的身高来说显然过于逼仄,左右我也没什么大碍,便说:“我们还是回家好了,我不想住医院。” 闻路明想了想,同意了,“也好。” 要走才发现我身上还是洗完澡出来穿的睡衣,拖鞋也没换,可想而知闻路明当时走得有多急。我不太敢想他是怎么把我弄到医院的,也不太好意思问,因为答案无非是背或者抱,不久前的某个雨天我才刚刚体验过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