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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杀我前失忆啦 第38节

    沈黎看着眼前段清泽的手,好一会儿才觉得心脏狂跳起来。

    这场致命危机她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就结束了。

    “阿泽……”沈黎攀上段清泽的手臂。

    段清泽侧头看沈黎,语气里又多了几分赤城:“黎姨你不要担心,我会用他的头向你谢罪。”

    沈黎:“……”不要把这种血腥的话说得如此充满正义!

    她说:“我想弄清楚他是如何找到我们的……”

    段清泽皱了皱眉道:“他定是有黎姨的贴身物……不要紧,杀掉他把他的储物袋夺过来就好。”

    沈黎:“……”

    这样顺序不对啦!你可以先把他的储物袋抢过来给我再跟他慢慢打吗!

    贺滃没有再攻击二人。

    他跟沈黎所说小时候吃过苦并未骗人,他从生死边缘走过,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才有了如今的修为和地位。

    他对危险的直觉帮他度过了无数次危机,而这一次,这种危险直觉又一次出现了。

    就在他动手想杀那小丫头之后。

    按理说,分神修为在多数地方已能横着走,他上一次出现这种危险直觉,还是在一百五十年前,那时候他还是个元婴,半途遭遇刚创立戮天宗不久的宗主,当时他看不穿宗主的修为,他的直觉令他及时臣服,避开了必死局面。事后他才知道,那时候宗主已是洞虚,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他。

    而此刻,这种危险直觉又出现了,因此对于小丫头身边那人放的狠话,他没有做出回应。

    但贺滃着实想不明白。

    在这个普通乃至偏僻的地区,面前这群人中最高才不过元婴后期,还是个练得不怎么样的,而他已是分神初期,这种危险直觉究竟来自何处,那个据称心智有失的男修吗?

    在贺滃惊疑不定时,段清泽已按捺不住杀意。

    见沈黎还要拦着他,他突然愤怒道:“万一刚才我走神了怎么办?他怎么敢伤害黎姨!我甚至都舍不得黎姨难过!”

    沈黎愣住,段清泽已甩开她飞上半空。

    贺滃双眸微张,此人果真隐藏了修为。

    他道:“阁下何必藏头露尾?让老夫看看你有没有资格说杀我。”

    不管是从实力还是从身份上说,他都有资格说杀你啊!

    沈黎眼见段清泽迎上对方,一咬牙,转头对其余看呆了的人说:“你们还在看什么,不跑吗?等着被大能打架波及冤死吗?”

    段清泽往沈黎这边看了眼,看着贺滃说:“黎姨说,不到生死关头不能暴露修为,现在是生死关头……你的生死关头。”

    沈黎:“……?”她那话还能这么解释的吗?企业级理解!

    众人听到沈黎和段清泽的话,顿时如梦初醒。

    他要杀人了,他们不想被波及就得快跑了!

    然而,阵法还没破,象足草还在里面。

    邵无忧回头看了眼刚才卞为真掉落的地方,突然拔足往那边狂奔,很快消失在房屋内。

    卞为真到现在还没出来,不知是偷偷跑了,还是伤重……所以邵无忧是去补刀的吧?

    沈黎只瞥了那边一眼,见卞霆还在迟疑,便道:“邵无忧去杀卞为真了,象足草之后再来取也一样,快跑吧!”

    卞霆陡然反应过来,卞为真一死,他们便可以轻松取得象足草,这会儿自然是保命要紧!

    祝从英和田珍自然也没二话,跟卞霆一起往外跑。祝从英刚跑了两步,想起这两天的相处,便打算回头跟沈黎说一句保重,千万要活着,却被沈黎近在咫尺的脸吓了一跳。

    祝从英:“……你不是应该留下陪着你的好外甥吗?”

    沈黎:“……?你怕不是话本看多了吧!别废话,快跑!”

    祝从英:“……”行,是我太高看你对好外甥的情义了。

    沈黎边跑边往空中看了眼,段清泽正跟赵拓的师父对峙,他此刻看起来还只是个筑基期,可即便她不知他的真正身份,也觉得他能杀掉对方。

    她想想感觉有点古怪。

    赵拓算是间接死在段清泽手上,赵拓的师父眼看着也要死在段清泽手上……这,再这样下去,段清泽不会把戮天宗魔修都杀个干干净净吧?

    这么说来,他对自己的定义其实不算错,确实在为民除害了……

    沈黎边想边跑得毫不犹豫。

    此刻的局面并非最好的情况,甚至还很糟糕,但她不能不跑了。

    跟一个分神打架,段清泽能不涨岁数吗?所以打完后就是最危险的时候。

    如果他想起了一切,她待在原地就直接死,跑还能多活一会儿。

    如果他没想起一切,那她待在原地依然要面对不久后他恢复记忆的危机,但她如果跑就有机会跑掉,虽然很渺小,但至少是个机会。而他要还是找到她了,那她也有话说,刚才她不是跟祝从英他们说怕被波及吗?所以她逃得远亿点很合理吧?

    无论怎么看,逃跑都是最佳选择,所以,跑起来吧!

    筑基期的几人跑出清凉谷时,后头还没有动静,大约是尚未开打,沈黎稍稍有些忧虑,不过她并不担心段清泽,他实力在那里,想受伤都难,她担心的是打的过程中那人认出段清泽。

    但有些事她再忧愁都没用,既如此就在她能改变的方向上努力。

    这时,邵无忧的身形从那被砸破的房屋中冒出,他往半空战场看了眼,便压低身形,御剑往沈黎几人逃跑的方向飞近。

    待到沈黎身边,他突然抓住她往飞剑上一带,迅速御剑离去。

    被留下的祝从英三人:“……”也带带我们啊大能!说好的团队友情呢!

    他们渴望的视线很快被密林遮掩。

    被几人羡慕的沈黎此刻正瑟瑟发抖。

    她突然意识到,因为有段清泽在身边,她这一路的恐惧都只来源于他,所以什么金丹元婴分神,她都没当回事。

    可事实上,在碰到段清泽之前,她连练气都不敢交恶,因为她不会打架。

    而此刻,她却单独跟邵无忧在一起,他对她可不怎么友好。

    被邵无忧带着飞了快一炷香,沈黎好半天终于吐出原属于随身老爷爷丁圃山的台词:“要不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这里已经够远了。”

    其实以邵无忧的年纪和修为,她着实应该叫一声前辈,但她跟段清泽平起平坐惯了,这个段清泽的旧时好友,她就再没法当前辈看待。

    邵无忧御剑速度并未慢下来,只道:“你不是想逃离阿泽么?”

    沈黎:“……我们彼此彼此。”

    邵无忧低笑一声,有点自嘲的味道,随后道:“告诉我,阿泽怎么会变成这样?”

    沈黎态度柔顺:“不太清楚。我遇到他时他就这样了,当时他自称两岁,非要认我当娘。这么高修为的人碰瓷我,我一个筑基有什么办法,只好认了。”

    邵无忧先是笑了一声,低语:“他还会强行认人当娘。”

    随后他敛了笑沉沉道:“他娘亲很早前就死了。”

    沈黎不语,可不是吗。

    她打量邵无忧好像并没有想杀她,两人这又是难得的独处机会,好奇心有些蠢蠢欲动。

    “你要逃,是因为你十四岁那年背叛了阿泽,怕他到了十四岁就了然一切来杀你吗?”沈黎问道,随后她又记起卞为真,多问了一句,“对了卞为真死了吗?”

    邵无忧终于舍得转过视线看了沈黎一眼,他勾唇露出充满恶意的笑:“笃定我不敢杀你?”

    沈黎:“……反正你要杀我我又没办法,死之前满足下好奇心不行吗?”

    邵无忧嗤笑一声,没再搭理沈黎。

    飞剑载着二人继续往前,沈黎还是忍不住出声道:“待会儿阿泽要是追上来,你最好把我丢下,我们兵分两路啊。我们可以看看谁在阿泽那的仇恨值高。”

    邵无忧诧异道:“你趁他失忆对他做了什么?”

    “我没有!”沈黎为自己叫屈,“我一个筑基能对他做什么!但你换位思考下,假设是你,失去记忆认一个筑基当娘,对她百般好,像孩童一样依恋她,展露一个大能不该有的脆弱,你想起一切后能放过那个筑基吗?我甩不掉他,又天天担心他想起一切会让我生不如死,我这辈子都没这么艰难过!”

    她头一次可以对别人展露恐惧,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可憋死她了,别人都当她有个对她言听计从的失忆大能保护肯定很爽,殊不知她天天处在怎样的担惊受怕中!

    “你这辈子才过了几年?”邵无忧嘲笑了一声,顿了顿后说,“阿泽现在是什么修为?”

    沈黎道:“你问我?我一个小小的筑基?”

    邵无忧:“……你没问他?”

    沈黎激动道:“我敢问吗!万一我问了,他想起来自己原先是个元婴,或者分神,突然意识到,诶,我这么个大佬怎么可能有这么弱的筑基姨呢?越想越不对,越想越清晰,啪的一下就想起了一切,那我不就得当场死亡了吗!”

    见沈黎说得如此生动,邵无忧忍不住笑了。

    面对阿泽时战战兢兢的心情,在这点上他们是一样的。

    忽然间,邵无忧往后看了看,停下飞剑,将沈黎放下。

    沈黎恍然咬了咬牙:“战斗结束了?”

    邵无忧道:“卞为真已死,我会离开这里。”

    他顿了顿露出些许怀念:“如果阿泽记起十四岁时的一切,替我向他说一声抱歉,那时的我太懦弱。”

    而现在,他不再需要解药。他看着卞为真的眼睛,杀死了几百年来纠缠他的噩梦,他战胜了自己。就像卞为真说的,他可以靠着修为硬撑过去,也就痛上几年而已。

    “不敢当面对他说一声抱歉的你就不懦弱吗?”沈黎反问道。

    邵无忧扬唇一笑,有那么点少年意气,又有些许邪气:“我可还没活够呢。”

    沈黎顿住,谁又活够了呢?想活着并不是懦弱。

    随即她又万分悲愤地说:“你就这么肯定他会追我不追你吗!”

    邵无忧御剑而起,对沈黎微微一笑:“毕竟你是他的黎姨啊。”

    语毕,他御剑而去,很快消失在沈黎视线中。

    沈黎茫然看着邵无忧离去的方向,随后回头看去,隐约见半空中有道人影朝她这边飞来,她站住不动了。

    她苦中作乐地想,接下来该开盲盒了,是开出个“立即死”还是“缓期死”呢?

    片刻前。

    段清泽与贺滃在半空对峙,他注意到了沈黎的离开,他只觉得他的黎姨真聪明,懂得保护她自己。

    他没有率先攻击,他要等他的黎姨再跑远点,而他对面,贺滃不知出于什么缘故,也在安静地等待着。

    段清泽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觉,而他通常都是想到什么就说,便皱了皱眉道:“我好像认识你。”

    贺滃闻言仔细打量眼前之人,他不再是刚才面对沈黎那轻慢的态度,正了神色道:“在下贺滃,师父乃是戮天宗岑魄长老。道友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