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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施低头一看,《关于整治迟到现象的提案》,报告人是吴征。 “浪费老子一下午时间就讨论这事儿,这老傻逼简直一无是处,连处男都不是!”宋尧正在气头上,眼瞅着休息时间要到了,他拿起翁施桌上的蜂蜜往自个儿水杯里挤了一大坨,对翁施说,“拿你点儿这东西,我降降火啊。”转头又风风火火地赶去开会了。 翁施:“……” 那是尚队长的蜂蜜!他自己都舍不得喝! 翁施看着那瓶瞬间被挤掉了小半瓶的蜂蜜,眼神悲怆的仿佛看着自己心爱的Omega被玷污。 他把蜂蜜从桌子上放进了抽屉里,又把柜子上的锁拆了下来,把抽屉给锁上。 既然他不能捍卫自己的钱包,那么他一定要捍卫偶像的蜂蜜! 第9章 感谢的方式 这个会迟迟没开完,下班时间了宋尧还没回来。 肖义宁在厕所里抓了把头发,顶着油光锃亮的一个脑门去和小毛约会了;王冕说他要去参加本市一个富二代聚会,地点在皇室会所,每人最低消费一千三。 翁施看了看时间,心说要不等等宋科长吧,他开了一下午会肯定很累的,回来看到办公室空无一人,多寂寞啊。 他想到自己读高中那会儿,摘除腺体后他就住校了,周末也不怎么回家。 有个周六,翁施爸爸打电话来,让他去一家店买桃酥,翁施那时候是叛逆期,嘴硬说我要学习,没时间。 其实就算爸爸不说,翁施也打算要去买的,弟弟今天生日,他记得弟弟最喜欢那家连锁店的桃酥。 但不巧的是,学校附件的那家店偏偏闭店装修了,最近的另一家店也隔着二十多公里。 那天很热很热,三十多度高温,翁施不舍得花钱打车,又是转地铁又是转公交的,买到了桃酥后又是一通折腾才回到家,家里却不见一个人影。 原来他们都去饭店给弟弟庆生了,却没有人通知他一声。 他永远记得那时候的感受,明明他有家,却好像无家可归了;明明不是一件多大的事,他却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仿佛全天下都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虽然这么类比有点儿矫情,但翁施记得宋科长说过物证科就是他半个家,白天忙忙碌碌的,回了家都盼着有个人等着。 被等待是一件幸福的事,可惜从十五岁之后,翁施再也没有拥有过这样的幸福。 等到八点多钟,翁施被空调吹困了,坐在椅子上打盹,王明哲发消息说刚才人事部来要房租了,问翁施缴了没。 说到钱翁施可就不困了,他精神抖擞地调出备忘录看了眼,七月一号,是该交钱了。 他们现在住的算是市局分配的宿舍,租金比外头自己租房便宜不少,一个月八百,季度结算,一次得交出去两千四。 翁施抠抠搜搜地想,够抵他试用期一月工资了。 唉,读书的时候总盼着出来工作,工作了吧又觉着还是在学校里好。 学校里没有吃了他饭还不报销、挤掉他小半瓶蜂蜜的宋科长。 他联系了人事部的负责人,主动缴纳房租,对方却说你下个Q的钱已经缴清了。 “下个Q?”翁施没懂,“Q是什么,我只知道宿舍楼网不好,下个电影挺慢的。” “就是下个季度,你这小年轻,英语怎么学的?”对方就差把“土鳖”两个字直接说出来了。 翁施撇嘴,搞人事的这群叫HR的就是挺能装,中不中洋不洋的。 哎不对!他平时花一块钱都记账,不可能忘了自己交没交房租,他确定他还没交钱。 “宋科长啊,他帮你交的,”对方说,“你还不知道啊?那你自己去问他吧,bye。” 挂电话前,这HR又问了一句:“Q你听不懂,bye总能听懂吧?” 翁施心说我不仅能听懂bye,我还能听出你是个傻逼。 挂断电话后,翁施一下子还没缓过劲儿来。 宋科长帮我交房租了?这怎么一回事? 难道宋科长看出我囊中羞涩、一贫如洗,所以效仿雷锋做好事不留名,默默替我缴纳了下个Q的房租? 他越想越觉着是这么一回事,回头再看看自己那落了锁的抽屉,实在是心胸狭隘斤斤计较。 翁施又感动又惭愧,默默打开上锁的抽屉,将那瓶蜂蜜重新放回了桌上。 我也应该大度点儿,宋科长想喝就给他喝吧。 等到了八点半,宋尧总算回来了,见物证科里还有个呆瓜,顿时有些诧异。 翁施就和一只出笼的小鸟似的,扑棱着翅膀飞到宋尧跟前:“宋老师,您替我交了下个Q的房租吗?” “下个Q?”宋尧没反应过来。 翁施嘿嘿笑了声:“就是下个季度,我和人事新学的词儿。” “别跟那群傻逼学,”宋尧哧了一声,摆摆手往办公室里走,“我交完了,你安心住着吧。” 翁施嗫嚅着说:“那、那等我发了工资,我就还给你。” “还什么还,就当报销款了。”宋尧似笑非笑地说。 “宋老师?”翁施忽然有些惊慌,“你、我……你你你……” 你怎么知道报销的事情! “成天掖着那几张发票,我能不发现吗?”宋尧在翁施额头上点了一下,“干物证的能这点儿眼力见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