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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翁施说,“我从来不戴的。” 宋尧取过他手里的碗放下,牵着他的手,低头为他戴上手套:“被油溅了怎么办,多疼。” 翁施不以为意,脱口而出:“不疼啊,习惯了就成。” “什么破习惯,给我改了,”宋尧眉心紧蹙,又在他脸上戴上了厨房用的护目镜,“不许养成这种坏习惯。” 以前是他不知道,现在他知道了,知道煎鸡蛋会被油溅,那炸排骨呢?煎鱼呢?炒rou呢? 他自以为了解翁施的每一个生活小习惯、清楚翁施的每一个喜好,但实际上,他并不那么了解、并不不那么清楚。 翁施怔愣片刻,仰头看着宋尧认真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心跳的很快。 “小翁,你弟弟生病了,我和阿姨在医院陪他,电饭煲里有饭,你自己热热吃。” “小翁,我和你阿姨带弟弟去姥姥家,明天回来,零钱在桌子上,你自己吃饭,别饿着了。” …… 他从很小的年纪就自己下厨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他,被油溅了怎么办,多疼。 多疼? 翁施不知道多疼,因为没有人问过他呀,没有人关心的话,再疼也只能对自己说不疼。 他忽然想起,在他的左手腕内侧,有一个小小的伤疤,是小时候有一次炒饭,被热油泼了后留下的。 那时候他踩在椅子上才能够着灶台,他顾不上自己的手,第一时间去扒地上掉出来的饭粒。 时隔十多年,翁施后知后觉地觉得好疼啊,被油溅了可真疼。 第97章 生日和祭日 又经过两天的学习实践,宋科长已经掌握了单手打蛋的技巧,并且能够煎出形状完整、色泽诱人的鸡蛋了。 宋尧对自己的表现非常满意,这天早上,他给翁施煎了三个蛋,吃完早饭两个人正一起逛超市,他在厨卫区挑选了一套摸具,兴致勃勃地打算回去给翁施展示心形煎蛋。 翁施打了个鸡蛋味儿的饱嗝,虽然他实在不忍心打击宋科长的积极性,但是谁他妈能受得了顿顿饭吃三个煎鸡蛋啊! 翁施已经两天没排便了,肠胃负担属实有些大,于是含蓄地表示:“宋老师,鸡蛋吃多了也会不消化的。” 宋科长一愣,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两天确实太得意忘形了,关键是他煎几个鸡蛋,小呆瓜就乖乖吃几个,问他好不好吃,他总是一脸满足地说太好吃啦,宋老师煎的蛋我还能多吃五个呢! 宋尧又是懊恼又是心疼,一只手推着购物车,另一只手在翁施后颈轻轻捏了捏。 翁施瑟缩一下,转头看宋科长面色有些沉,第一反应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不识好歹了,宋科长对他好,给他煎蛋吃,他还这么挑三拣四、得寸进尺,宋科长一定要发火的。 他下意识想给宋尧道歉,张了张嘴又觉得这样不行,肖义宁教过他,不能够总是事事以宋科长为先,要占据主导地位,要让宋科长知道我不是没了他就不行的。 但是……但是宋科长如果真的不高兴了怎么办呢? 翁施心里打起了鼓,惴惴不安地抿着嘴唇,然后低头说:“我是开玩笑的,我最喜欢吃鸡蛋。” “以后一天就吃一个。”宋尧看他这小心翼翼的样子,喉头阵阵发涩,牵起翁施的手,“是我不好,光想着给你展示厨艺了,回家让你多咬几口。” 翁施没料到宋科长是这个反应,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心头悄悄泛起一丝丝甜,他小指头在宋尧掌心挠了挠:“也没有,我本来就喜欢吃鸡蛋。” “胡说,”宋科长瞥了他一眼,戏谑道,“昨晚上让你吃你怎么不吃?哭得眼泪汪汪说吃不下了。” 昨晚上?昨晚上宋科长没给他做鸡蛋呀? 宋尧提醒他:“在浴缸里,哭得差点儿把浴室淹了。” 脑海里“轰”一下炸开一朵蘑菇云,翁施眼前飘过昨天晚上他被宋科长欺负的画面,霎时面如红云。 “那是你不检点!”翁施红着耳根,“你欺负人!” “谁欺负谁?”宋尧往购物车里扔了两盒消食片,哼哼两声说,“我被你抓的浑身是伤,啧啧啧,挺心狠手辣啊小翁。” 回了家,翁施躺在宋尧腿上看新闻——局里给他们春节假期下的任务,每天都要看晨间新闻,晚上还要在群里汇报感想,翁施看得可认真了,每次都做满满两页纸笔记。 他上衣撩了起来,露出白乎乎、圆滚滚的肚皮,宋尧一只手给他揉肚子消食,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翁施后脑。 翁施被揉舒服了,鼻子里发出轻轻的哼声,侧脸在宋尧大腿上蹭了蹭。 他就这么侧躺着也能写笔记,宋尧见他又写了三个巨大的感叹号,低下头瞄了眼他的笔记本,上边又引用了一句古诗——王师北定中原日,家ji无忘告乃翁!!! “你的最新感想?”宋科长问。 翁施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特别像个文化人,直抒胸臆:“是的,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祖国统一,唉。” “在看到祖国统一前,”宋科长建议道,“先学会‘祭’字怎么写吧,小翁,咱别让祖国看笑话。” 翁施“啪”一下合上笔记本,腾地坐了起来,瞪着俩圆溜溜的大眼睛:“你这是窥探我隐私!” 宋尧靠着沙发背,心情十分愉悦:“我们国家的文盲率降低到了2.67%,我对这个数据表示质疑,怎么把你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