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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八成是听到了动静。 男人伸出手来,轻轻地掻了掻它的后颈毛…… 等宋知入完了账,再朝毛尖儿看过来的时候,一人一猫已经和和美美、相亲相爱一家人了。 这画面很是和谐。 方成衍手指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摸猫头的时候却格外轻柔。也不知道是因为会摸,还是手心里自带什么魔法,毛尖儿在他手掌之下呈现出无比的乖顺,甚至还把头仰高一点,配合他摸。 “好摸吗?” 宋知绕过柜台,蹲在毛尖儿前边,手指轻轻掻了掻猫猫的下巴:“才喂了一个月,胖多了,刚捡到它的时候,骨头都露出来了。” “是吗?” 毛尖儿闭着眼睛,一副沉浸享受其中的模样,还发出愉悦的“呼噜”声。 “那天也下雨,我见它在别人车轱辘底下钻着,就把它捡回来了。” 他伸手摸摸毛尖儿的前胸上的软毛:“小可怜儿一个。” 小猫蜷着,店员蹲在地上的姿势看上去也像是在蜷着。 “那你呢?”男人问道,他声音低沉且富有磁性,这一句话更是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什么?” 什么你呢? 宋知纳了闷儿了。 方成衍仍在用手温柔地抚摸毛尖儿的后颈,由顺滑的表层皮毛摸至底下柔软的茸毛,那触感又轻又痒又绵软。他以这个姿势,居高临下地将目光转移到地上的宋知: “你刚刚接电话的样子也有点可怜。” 这话十分直白,又十分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宋知是谁? 他更不是什么等闲人物。 他反应几秒,忽然轻笑一声。 抬起头和男人直直地对视,把眼睛微眯起来:“怎么?说这话,喜欢我啊?” “很有兴趣。”方成衍毫不避讳。 宋知脸皮也厚:“谢谢,也没什么毛病。” “我嫂常说我打小就这么招人稀罕,没辙。”他大咧咧地看着方成衍。 半大小伙子,自己夸自己,一点都不带脸红的。 作者有话要说: 总裁脾气怪的鸭痞。 第3章 凤凰单丛 他这话听着像在转移话题,又透着那么点儿浪荡的劲。 茶庄内的气氛微妙地尴尬起来。 不过,这沉默便立刻被下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适时地打破。 宋知还以为是刚才联系的厂家快到了,忙起身去接。结果刚接通的下一秒,听筒里便传来语速极快的咒骂声,还夹杂着大声嚎哭的背景女声,两种声音交杂在一起,叫人的心弦一瞬揪紧。 “宋知!你给我解释清楚!” “那男的怎么还敢上家里找你!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你当初!是怎么跟我保证的!”宋父暴怒,对着听筒声嘶力竭地大吼。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声音仿佛是从咬着牙硬挤出来的一样,每一个字都十分用力。 “你喜欢男人!” “你有病!” 这一句叫宋知脸上的神采瞬间黯淡下来,他手上迅速摁断电话,傻傻站在原地,一时居然不知道如何消化这突如其来、劈头盖脸的痛骂。 ——宋知和一个人在一起五年。 两人年少时不知深浅、不经世故,天真地相约以后去国外结婚。但两家人早已积怨已久,宋父不接受儿子和男人在一起,何况还是仇家的儿子…… 但宋知那时候什么都不怕,他一向是娇生惯养、嚣张跋扈的京城小太爷,认为只要两个人坚定心意就得了,根本不管他老子什么意见。 结果在那个节骨眼儿上,他发现张令泽那傻X一早就开始出轨。 他本来不喜欢男人,张令泽是他的高中同窗。19岁的张令泽整天围着他转,关怀备至、体贴入微,五年后,他却能一边对着宋知怼天怼地的发誓,一边又趁宋知休息,转身给别人发酸啦吧唧的情话。 宋知震惊于对方的虚伪,一时怒不可遏。又难过又恶心,一度找了个偏僻的远郊房子,闭门不出。 而亲哥在去找他的路上,意外遭遇车祸,去世了。 平日里备受宠爱的小儿子,这下便成了宋家最罪大恶极的人。 父亲对他极尽恶言恶语,母亲整日泣不成声。嫂子是个很好的女人,尽管她哭得像个泪人,但对着自责几欲死的小叔子,还是一遍遍地声称不是他的错。 哥哥死后的两个月里,宋知每个晚上都要睁眼到天明。他无法在良心的煎熬里入睡,于是,决定一个人来南方。 嫂子见他眼窝深陷、脸色青白、瘦得脱相,怕小叔子再出事,便硬是跟来了。一照顾,就是一年半。 宋知望向窗外,对着南方特有的潮湿雨幕和远处墨绿色的丘陵发呆。 几分钟后,他的睫毛突然颤了颤,像是对人生彻底自暴自弃了似的,对着窗边的男人说道: “我也对你很有兴趣。” 他伸出手,就搭在男人摸猫的那只大手上。 手指上还若有若无地带有一股淡淡的茶香味。 但宋知只是轻轻覆盖几秒,旋即又收回去。紧接着,他把茶案边上平展的大烟叶卷成筒,往里塞上茶沫。 那是很长的一支烟,在他又长又白的手指下,三下两下被卷好。他递给男人一根,剩下一根叼在自己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