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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的衣着不像往日那样。 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手臂上,里面是一件质地高档的黑衬衫,挽起一点袖子,再加上他肩宽平直,头肩比一绝,站在那里的时候,吸引不少路人的目光。 宋知瞧了好半天,觉得他成衍哥是有点那个什么气质。 但是见男人一副人模人样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想用点话捣鼓捣鼓方成衍。 别人越正经的时候,他就越想嬉皮,不怼一怼,他这心里呀,就不得劲儿。 等方成衍采访结束,朝自己走过来的时候,宋知便开始了。 “成衍哥真是大忙人啊。” “从办公室里出来走了几步,就被漂亮jiejie采访上了?” 方成衍绕开他这句话,跟他说:“比赛的时候别紧张。” “成功了,就带你去酒吧。” 宋知不以为意地笑笑:“小爷我本来就放松的很呐。” 时间已过六点,几个村领导终于来全了。他们衣着十分朴素,也没开车,走着路就来了。 小镇上热衷于凑热闹的老老少少围成一个圈,正中央摆了五张桌子,参加比赛的分别是日涧茶庄的宋知、宋知家对面茶庄的老板娘,贩茶大户老刘家的双胞胎姊妹俩,一个在茶市里打包送货的彪形大汉,还有一个不知道从哪拉来的、爱喝茶的老头。 老支书坐好以后,打开了麦克风,他慢悠悠地用食指扣扣麦克风,那设备立即发出“吱——”的电流声。 他又在那里“喂”了半天,直到一旁的田嘉木反复提醒他:“叔,能听到,能听到,开始吧。” 试音这才算结束。 老支书推推眼镜,开始用夹杂着口音的普通话发表讲话。 三个领导轮番讲话完毕,最后大家还得听田嘉木念稿子。 活动是他一手办起来的,稿子也是他昨天写到半夜的。 一篇文章洋洋洒洒几千大字,竟没有一句是假大空的废话。 从对家乡建设有益的总体规划,到以后对此类活动的初步打算等各种细节,字里行间,饱含真情。 宋知在底下老实巴交地坐着,打心底觉得这小伙子真是不错。 然后,他听到田嘉木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老刘家的姊妹俩立刻开始有了动作,她们是双胞胎、坐在同一桌,仿佛有心灵感应似的,一个拿茶匙,一个递茶盏,配合得相得益彰。 老刘是清源镇数一数二的茶贩儿,养了三个孩子。大女儿叫刘荼荼,二女儿叫刘茗茗,长得都十分漂亮,有江浙一带女孩子的零巧和细腻,皮肤白皙,秋水瞳瞳。老幺是个小子,辍学早,是这一带有名的街混子,叫刘茶茶。 因为活动在室外,通不着水源,热水是由五个年青小伙儿送上来的,大多17、18岁的光景。 刘茶茶赫然在其中。 他平时在家不帮他爹装货,每天只知道在大街上瞎晃,不干一点正经事。 这次做后勤也是,他是为了自己的jiejie才来的。 只因他听jiejie们说了,其他人都不是麻烦,唯一的威胁只有一个日涧茶庄的小茶爷。 于是刘茶茶主动请缨,过来送热水,要不然,他才不会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儿。 刘茶茶见过宋知,知道他模样好,是小姑娘都喜欢的类型,他便颇觉不顺眼,这北京来的外地仔不就是看上去有点小钱吗? 当别人把热水都送出去的时候,他却在屋里使坏,把水烧的不能再烫,还找了个薄薄的铁皮壶,把手柄拆掉了。 刘茶茶用夹煤的小火钳夹住了壶,这才走出门,递给那位日涧茶庄的小茶爷。 宋知正在用茶镊夹取太平猴魁,忽得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没有手柄,这怎么接? 宋知本不能开口说话的,但是现在只能告诉他一声: “谢谢,放在那儿吧。” 刘茶茶却努努嘴,表情像是在说“你接不接。” 宋知忽然明白了,这龟孙子八成是过来找事的。 但无奈比赛已经开始,意味着不能停下。这活动真是随意极了,上他妈哪儿找了这么个瘪犊子玩意儿? 更可气的是,他还要忍着烫,把那壶茶水端庄地接过来,放稳在桌面。 宋知用手接过的一刹那,烫得他差点要把那壶扔出去。 cao。 一百度啊!! 但碍于比的就是茶艺,他不能有任何突兀的动作。 想想政府采购,宋知咬着牙,面上秉持着一副正常的模样。 铁皮guntang! 简直要把人烫死了! 宋知这辈子没干过什么真正意义上的粗活,一双手细皮嫩rou,直接接触上壶底,烫得他指尖瞬间红了! 他忍着指尖的剧痛,把壶规规矩矩放在自己桌子的右上角,心中已经把刘茶茶杀了不下一百遍。 但要想进第二轮比赛,就必须要顶住。 大嫂也觉得不对劲,小声嘀咕道:“壶皮是不是太薄了?烫着没有?” 方成衍在人群里见到宋知脸都憋红了,他绕过人群,大步走过来,站到陈正蓉的旁边,便敏锐地注意到宋知发红的指尖。 昨天宋知和陈柏宇通话的时候,泡茶用的热水是恒温壶里的,可那才70度! 小茶爷还在那儿乱叫:“卧槽烫死了!” 可现在,方成衍暗暗扫过一眼那没柄的铁皮壶,白气从盖子的小孔里争先恐后的团团涌出,想必早已超出70度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