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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来到驾校,他排着队,对双手不住地哈气。 等终于上了车,才发现那破桑塔纳轿车年岁已高,暖风根本不能使,坐了没十分钟,手脚冰凉。 “这样。” “然后呢?” “打到底。”教练慢悠悠地叼着烟,坐在副驾上,很少会指导他,和宋知聊得百分之八十都是有关陈柏宇的闲话。 宋知本以为成功了。 教练却说:“压白线了。” 一看,还真是。 他重来一次,握着方向盘,神情相当认真。他气质骄矜,坐在这辆破旧的桑塔纳2000上,那桑塔纳的市值仿佛一瞬间从两万块升值了。 还没说两句,教练嫌冷,自己先进屋了。 陈柏宇这熟人真不靠谱,得亏宋知练得不错。 他跟着教程练习,一步一步形成肌rou记忆。打了个圈儿,来回试不过两遍,便成功了。 一天时间就这样分分秒秒地过去。 再回去的时候,已是晚上六点半。 上楼前,他又看到了自己的三轮车。锁在楼下的铁墩子上,还独占一个车位,在一排汽车里很是闪耀拉风。 宋母正好买菜回来,在楼底下和小儿子撞了个正着,见人正在三轮前站着,不禁教训道:“成天整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对了。” “晴晴晚上来吃饭,你别往外面跑了。” …… 几千公里的清源镇上。 方长云来到世纪地产的分公司:“方成衍跑路了?” 韩秘书不知道该说什么,点了点头。 “跑吧。”老爷子一点也不生气,他在地产公司忙了半生,现在每日闲着,也有些手痒:“把工作汇报下。” 韩秘书汇报完,老爷子一听。 行,方成衍都打理好了,也没什么好干的! 他在公司里转来转去,还是没找到一件能插上手的事。在走廊上看到唯一挂着的照片后,甚为满意:“看人家宋小公子笑的。” “多灿烂。” “叫人看了也开心。” 他又路过职员办公室,经过的时候,灵敏的听力捕捉到两个即将下班的女孩的谈论:“你看到群里的八卦没有?我们是不是要有老板娘了?” “肯定的,韩哥说他都看见总裁手机上的聊天记录了。” 方长云耳朵不聋,把这话听得一清二楚。 老头儿晚年最大爱好:种花、喝茶、给人说对象。 方成衍可是他唯一的孙子,这下还得了? 他本来笑得合不拢嘴,在此刻,正巧接到方晟的电话。 于是,倒霉的方晟便莫名其妙挨一顿骂。 “看你就来气!” “什么事也做不好!” “四十多的人,媳妇也找不到!” 老爷子:“我问问你,知不知道你侄子和谁谈对象啦?” “我怎么知道呀?”方晟快委屈死了:“等我给您打听打听。” 老爷子这下才满意,挂断电话。 方成衍上午去过公司,吃了午饭后,便一直睡到下午,还是被破门而入的方晟吵醒的。 对方站在他床边,上来就是一句:“你和谁谈恋爱了?” 方成衍眉头皱紧:“什么?” “你爷爷正满世界打听呢。” 方成衍靠在床头,一言不发,没有回应。 “你公司传开的,你爷爷就是不问你,只想自己打听。” 不得了。 方成衍:“你告诉他,没有。” 他打开手机,一看已经这个时间,于是起床。 见到宋知并未联系他,只不过在下午一点的时候发了张练车场地的照片,附上一句:[你看,忒破。] 方成衍还在对着手机看,方晟在他耳边叫他好几声:“我说咱们下楼吃饭了!大侄贼!” 方成衍这才回应:“嗯。” 然后满面春风地绕过他,去楼下了。 方晟站在原地,不由得嘀咕,方成衍好像真谈恋爱了? 这么等啊等,到了晚上八点半,宋知也没有联系他。 方成衍没有吃晚饭,实在等不及了,拿上外套,就要出家门。 “去哪儿?”方晟在沙发上啃着苹果,问他。 “有点事情,我出去一趟。” “都快九点了。” 回答方晟的,只有落门锁的声音。方晟眼睁睁地看他没拿车钥匙,手里的苹果也啃不动了。 这,车也不开啦? 外面下着大雪,气温零上五度,他侄子要去哪里? 夜里飘起鹅毛大雪,方成衍沿着人行道,往宋知小区的方向走,迎面不时有车灯扫过来,把下落的雪花照得一清二楚。由于颗粒极大,雪花下降的速度也很快,还没下多久,天地间已经茫然一片。 今天是阴历十五,天空上的月亮很圆,不过被厚厚的云层遮掩住了。 宋知一点消息也没有,还要等多晚呢?男人睡醒之后,一直精神颇佳,只期待着晚上的见面。 等方成衍满怀期待地走了半小时,直到抵达宋知楼前。 他才看到这样一幕—— 宋知,在和一个年轻女孩儿秀他的新三轮。 三轮车上站着一个穿浅绿色羊绒大衣的女孩,笑得眉眼弯弯。 两个爱玩闹的年轻人一个蹬着三轮车往前骑,一个站在车座后面,扶着他的肩膀,表现得好像这辈子头一次见这种新鲜东西似的,高兴的不得了,一圈一圈地在小区花园里来回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