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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站在张鸣的车头前。 张鸣伸出双手,做阻挡状:“别过来,您别过来。” “我车抛锚了,正修呢,累坏了……”他急忙扯谎。 “这儿地儿高,您别上来了。” 方长云又看一眼车头:“不用帮忙?” “我叫了修车的,待会儿就过来了。” “还得等啊?那,上家里坐坐?” 张鸣紧张得头晕眼花,连老爷子嘴里说的什么,都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去听:“不了,不了,我守着就行。 “行,那您忙,有需要,就尽管张嘴。” 方长云指指自己的房子,这才肯转身走了。 待人走远之后,“墨镜”从车后走出来,问道:“你们怎么还认识?” 张鸣看到老爷子远去的背影,心里大石头落地,腿一软,差点要秃噜到地上:“方士宏的亲爹。” “墨镜”眉头紧皱起来:“是方长云?” “这下,他更该死了。” “什么?”张鸣几乎是遏制不住自己的音调。 什么叫“更”该死了?他和方长云有什么仇什么怨? 张鸣说:“可他没看见啊……” “远远瞥见一眼我都不会让他留下,何况是已经走到眼皮子底下?” “他必须死。” 张鸣差点要背过气去,他是来做外勤,来清源投资的,为什么要扯上这样一桩桩、一件件夺人性命的事!!! 他情绪剧烈,鼻孔翕动:“怎么死?” “墨镜”看向浅浅的河滩:“给他呼入一些会导致暂时性昏迷的东西,然后……” “第二天早上,村民会发现他脸朝下趴在河滩里。” 他微微一笑,墨镜里照出张鸣痛苦的脸:“方长云是在河边散步,突然晕倒,溺死在这儿的。” 张鸣根本听不得这种话,他夺过对方手中的铁锨:“上面安排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不用再告诉我了!” 他转身走进树林,一下一下地挖起科西嘉人的坟墓来…… …… 深更半夜。 “墨镜”开着白色的面包车,在一片竹林前停下。 他的腰带上配备着各式各样的工具,脚上带着鞋套,迈开稳健的步子,一步步走过曲径通幽的羊肠小道。 两手向外一拉,一座山水大院呈现在他眼前。 院子中心的小喷泉台连通地下水,水哗啦啦地自下往上输入,又在圆圆的大理石球下呈开花状,流淌下来。 叫人看了不禁要说一声,这老爷子可真是会享受。 他经过瀑布台,戴着指套的左手在冰凉的水面上浅浅划过,右手紧握呼入式药瓶,十分警惕地看着四周,随时做好冲上去的准备。 “唰啦——” 拉开大厅的门,地板上立刻投下拉长的黑影。 环顾四周,“啪”地一声,打开墙上的开关,大厅一瞬亮起来。 抬头一看,正前方,浩然正气的红脸美髯公正睥睨着他,吊梢眼,卧蚕眉,怒目而视,威风凛凛,像是时刻提防着恶鬼瞰室,祸害其满盈之家。 墙壁上随处可见兵法、尚书、周易之类的古书,几盆君子兰,昂然挺立在书柜脚旁。 “墨镜”冷漠地巡视一周。 轻声走上楼梯。 …… “各位乘客晚上好,飞机很快就要起飞了。客舱乘务员将逐一进行安全检查,请您坐好,系好安全带,收起桌板……” 在一阵轰鸣声中,这架庞然大物加速滑行出跑道,自动收起前轮,向天空中飞去。 客舱里,盖好毛毯、准备大睡一觉的方长云,这辈子也不会知道,他到底托了谁的福,才免于一难。 在方成衍上次轻易解决上。访户的问题之后,方长云就对他的孙子说过,宋知这俏浪人儿好像总是会给他们家带来好运。 如若他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天的话,便会在人生的末尾时分明白,他看了半辈子的国学,那些古人们所相信的宿命积福、乾道变化、各正性一,皆为道理。 他们说,家室有逢生旺的福星辅助,必定会膏粱锦绣,财运亨通,子孙安泰。 方长云年轻时当过兵,读的是《孙武兵书》《军事理论》,学的是制胜战略,钢枪大炮。对于这些东西,本是不信的。 可书文姑且教到此,大道世事转难知。 如若他发现此种美事在他身上已然应验,就会明白,什么叫做,冥冥中自有天意。 作者有话要说: 在这里再次感谢大家的营养液投喂。 今天可以进征文比赛第二轮了呜呜!我等了四个月耶! 谢谢你们~!倍感荣幸。 第61章 远安鹿苑 H区警局。 方成衍坐在局长办公室的长沙发上, 耐心地等待。 一位穿警察制服的中年男人核对好最终的报告文书,编好码之后,转身朝男人的方向走过来。 他在长沙发前面坐下, 开口道:“实在抱歉,我们已经搜查两天了。” “高铁站每个站台出口的摄像都全部看过一遍,各街区的片儿警也都在找, 还是没有发现。” 方成衍微微颔首, 示意明白。 他的脸上并未露出多余的情绪:“谢谢,有劳项局长了。” 紧接着,方成衍接过对方递来的文书,大步走出办公室, 来到警局的走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