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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诈骗犯啊这是。” 唐绰在电话里心有余悸地告诉江弃, “说是他卷了好几个Alpha的钱潜逃,合计上百万。本来判了三年,因为在监狱里表现良好,最后半年不到就出去了。我想查更多,但我没那个权力。你倒是可以查,虽然我觉得这事儿板上钉钉,查了也没意义。” 江弃沉默良久,最后不带半点情绪起伏地问唐绰:“所以他今天什么时候走的。” “中午那会儿。” “你确定已经和他说明白了,不录用他?” 江弃这么问的时候,脑海里想的却是几个小时前,燕也然带着蛋糕嬉皮笑脸对他说,要庆祝找到新工作那副样子。 唐绰连连叹气,说:“说得相当明白。而且我告诉你啊江弃,不是我赶他走的,是他自己要走的。他可不是你之前跟我说的……比较单纯,比较笨。他厉害得很。” “什么意思?”江弃蹙眉。 唐绰:“我给你发一段监控视频,省得你以为我挑拨离间。顺便,他的服刑档案我也都发给你。作为你的朋友,我是尽心尽力了,你自己也慎重抉择吧——” - 凌晨一点,卧室里的燕也然睡得正酣甜。 江弃独自锁在书房里,电脑透出幽光,上面正是今天上午燕也然和唐绰在办公室对峙的画面。 唐绰将档案资料摆在桌面,脸色不太好。 他先是质问燕也然具体情况,但遭到了燕也然沉默的拒绝。 作为老板,唐绰不得不逼问道:“你一旦上岗,在这个位置上,就是代表我们整个企业的形象。这个项目投入几十亿,每个环节都是成百上千人共同努力雕琢后才敢拿出来展示,现在万事俱备,就差临门一脚,作为形象代言的你,却是个有诈骗前科的罪犯,这不是毁了所有人的努力吗?一旦你的形象垮了,我们整个项目都会被你连累,到时候直接胎死腹中,你懂吗?” 燕也然的头垂得很低,江弃看不见他的表情。 但是瘦削的肩膀微微沉下,背影明显的落迫。 唐绰见他不说话,又道:“这件事影响重大,我不能不严肃对待。我们公司对你,是充满信任,所以才没有调查那么详细。但你自己明知道自己什么情况,在入职的时候却守口如瓶,这是何其不负责任的做法!你隐瞒这么重要的事进入公司,说明你本身也不是一个诚信的人,那你让我怎么放心你以后的工作?” 燕也然对于唐绰的指责异常平静,甚至主动认错道: “很抱歉对公司隐瞒了这件事,我这种有前科的人不太好找工作,所以只要招聘信息上没有特别指出,我都会抱着侥幸心理投简历试试,我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影响,以后我不会了。” 没有想象中的无地自容,亦或气急败坏。他说话时甚至带着自嘲。 “既然我的资料与职位要求不符,那么我现在就去办离职。哦……好像也不用办,我可以直接走了,是吗?” 事实上,到了这里结束,也还算平和。 偏唐绰是个cao心的命,他除了作为老板,更作为江弃的朋友,对燕也然的成见越来越深: “说句实在话,你伪装得很好,如果不是看到案底,我根本无法想象你以前做过那些事。但做人知错就要改,你出狱以后就应该脚踏实地重新做人,和人相处也要拿出诚信。以后不要再骗人了——” 一直反应平平的燕也然忽然身体僵直,说:“……我既然没有骗你钱,你又有什么资格来预设我的人品?” “你的人品在案底上写得很清楚。” 唐绰叹气,认为燕也然这种人应该是把欺诈的手段用在了江弃身上,否则一向不近人情的江弃,怎么会一反常态地,要这么照顾一个人。 因而他多追问了一句:“你有没有,告诉你身边的人?你的……朋友们,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是不是如果他们不发现,你也永远不告诉他们?” 这下彻底戳中燕也然的痛处,他竖起了身上的刺。 “唐先生,我只是在你公司待了几个小时,而现在也已经辞职。对于隐瞒案底的事情,你可以指责我。但是我告不告诉别人我的过去,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忽然拿过面前的档案资料,当着唐绰的面撕了个粉碎,最后面无表情地对唐绰说, “事实上没有它,你也认为我就是好人。那么只要别人一辈子都只看到我好的一面,我也就没有伤害任何人,是这个逻辑吗?” 唐绰又气又憋,他应该是想反驳燕也然,但是燕也然没给他机会,又说了句:“唐先生,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现在,我一不是你的员工,二不是你的朋友,无论我这个人是好是坏,都轮不到你指教。” 下一秒他带上自己的东西,说了声“再见”,然后和唐绰擦身而过。 视频结束在燕也然转身离开的画面。 江弃反反复复拖拽进度条,去看燕也然说话时的样子。 那张漂亮苍白的脸,是他最熟悉的样子。 可脸上淡漠讥讽的表情,异常陌生。 那是燕也然吗? 是那个会在他面前撒娇讨好,总是察言观色以最快速度低头,乖巧得挑不出错的燕也然吗? 好像在那个瞬间,燕也然身上彻底找不到了江弃过去熟悉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