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页
只要苗苗说不见,他就不放人。 于是今天江弃也找了燕也然,跟他聊起这个事。 江弃问燕也然:“这件事,你想什么时候解决。” 他问的是李苗苗。 结果燕也然一慌,误解了他的意思,埋着脑袋说:“再给我一点时间吧。” 江弃才终于知道问题所在—— 不是李苗苗的出现导致了他们之间的对话被拖延。 而是燕也然在刻意躲避和他的私下相处,绕着弯子的不肯和江弃聊明白。 其实江弃陪着他们这么多天,也知道,李苗苗的心情恢复得差不多了。 她最大的问题,就是对医大毫无兴趣。她不希望自己拼死拼活地考试,最后去学的却是一个她抗拒的专业,走一条她完全不热爱的路。 而严平秋在这几天的自我反省后,也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她们两母女是可以聊的。 但李苗苗不提,燕也然也不催。 一方面是燕也然希望给严平秋更多的措辞空间,一方面,很难说他不是在逃避江弃炙热凝视的眼神。 于是这么拖着又是一天。 今天因为是工作日的夜里,江边公园人不算多。 燕也然带着李苗苗散步。 江弃不想逼燕也然,只得隐忍不发,继续跟在两人后面。 “就是那里,看到了吗?” 燕也然给李苗苗指了一个方向,说以前他就喜欢在那个地方散步。 然后又给李苗苗指另一个地方,说:“我以前每个周末就在哪里看书,有时候放学一个人,也会到这里来等着看日落。从这个方向看去很漂亮。” 江弃原本只是安静地跟着,脸上还带着一种纵容而无奈的笑——知道燕也然在给自己缓冲的时间,他有耐心等。 但在听见燕也然的话以后,江弃忽然又笑不出来。 江弃曾有很长一段时间,以为燕也然作为燕家小少爷,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 也因此,那时候燕也然无论再怎么跟他套近乎,和他示好,他总冷眼相待,让燕也然离自己远点。因为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放学时,燕也然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说要和他一起写作业。江弃就觉得十分不理解。燕家的豪宅不够他造反的吗?怎么一定要缠着自己? 十六岁的燕也然小小一只,像蹦蹦跳跳的兔子,绕着江弃,把他烦得要死。 江弃不做作业,更不会放学以后和燕也然待在一起,就冷冰冰地拒绝,说:“你自己写。” 直到如今他才知道,当年被他赶走的燕也然,其实放学以后也没有回家。 年少的燕也然,曾在这些地方一个人流连忘返。 他在草地上写作业,在石头凳子上看日落,等到天黑,又背着他的小书包一个人安安静静走回学校。 江弃记不得他拒绝过燕也然多少次。 因此他也算不出来,燕也然一个人看过多少次日落。 江边的观景台前,李苗苗突发奇想地问了燕也然一句:“然然哥,你是学什么专业的呀?” 江弃原本想要走近的脚步顿了顿。 他从离他们一两米的距离,忽然就拉开了些。 但仍然能听见燕也然的声音。 很轻松,听不出任何难过遗憾,道:“我没有上过大学。” 江弃最近很容易就感到心脏疼痛,或是呼吸滞涩。 一开始他以为是心理作用,但此刻那种剧烈的刺痛,又好像是千真万确地发生。 不过李苗苗并不能感受到这句话的沉重。 在她看来,燕也然浑身上下充满着乐观快乐的因子,所以她下意识会认为那不是什么大事,甚至追问燕也然:“那你以前没有想要学的专业吗?” 燕也然告诉她:“说出来可能你会有点压力,我以前想考医大的。” 江弃知道。 那时候燕也然成绩好,而且目标明确。 他一直想学医,高中三年都在为此努力。 “那为什么没去呢。” 江弃很想让李苗苗闭嘴。 但她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并不能怪罪于她。 燕也然也是个心大的,好像那些过去并不是他的陈年旧疤,张口就来:“啊,因为我当时——” 江弃忽然迈出两步,抓住燕也然的手,有些用力地把他拽进怀里,然后对一脸惊奇困惑的李苗苗说: “对不起,我可以稍微打断你们一下吗?” “你都已经打断了……” 李苗苗其实有点怕江弃,部分原因来自于omega对Alpha的异性相斥,还有个原因就是,每当她想挽燕也然的手或是想要靠得更近的时候,江弃就会用一种意味不明的幽深目光看着她。 搞得她有些紧张。 现在被江弃这么一问,她也没有敢拒绝,心里虽然有些不愿意,但还是鬼机灵地问了句:“那我,现在是要回避一下吗?” 江弃没有说好或不好,直接道了句:“谢谢。” 于是知情识趣地李苗苗拿着江弃给她的几张钞票,去公园里唯一的一家咖啡厅回避。 观景台只剩了江弃和燕也然。 一周以来,江弃由着燕也然躲他,是因为不想逼得燕也然太紧。 他现在也并非要追问什么,他只是觉得,如果不立刻抱紧燕也然,自己的身体就会分裂破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