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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是谢航很熟悉的语气,多半是心理医生说出来的,赵长青一紧张直接复述了出来,都没有委婉修饰一下。 他皱着眉,没有立刻回答:“他怎么了?” 赵长青说:“割腕……肌腱断裂没有伤到神经,发现的早送了医院,请了心理医生来看过了。” 谢航讶异地挑了挑眉,脑子里莫名出现了谢舟在朋友圈发的段子。 演的吧?演的怎么了……退网。 十岁出头的孩子,用这样极端的方式逼父母离婚,也算是挺有心思的。 “哪个医院?”谢航问。 欲。演 “人民医院。”赵长青有些激动,“你……” “房间号发我。”谢航说,“时间你定。” 他挂断了电话。 要是放在以前,赵长青说出让他去一趟这句请求的时候,这通电话就已经走到头了。 但现在他不仅认真听完了他的话,甚至在考虑之下答应了下来。 只要他拒绝,谢成和赵长青一家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生活里,这是他从前求之不得的。 但那句“你是最能够与他形成共鸣的”,不知为何狠狠戳中了某个他藏在心底的、关在硬壳里的天真想法。 他需要去直面心结。 许多事因谁而起就要因谁结束,他没办法回到八年前,但这次说不定是个对他而言的很好的契机。 死死拧住的心结里没有具体的东西,也没有实质的恐惧,只会在潜移默化里影响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想法,影响他的生活,影响季思年。 他不知道要如何去解,也找不到打开硬壳的开关。 但也许与全部牛角尖和解只需要一些对话,和十几岁的自己对话。 他愿意去试一试。 客厅里的灯忽然亮起,谢舟过来拉上窗帘,漫不经心地问道:“什么医院?” 谢航冷着脸看她。 “他——当时什么也没跟我说,我没等他开口就骂了他一顿拉黑了。”谢舟硬着头皮从他身边绕过去。 “你骂他了?”谢航问。 谢舟听出来了一丝看热闹的意味:“我不骂他骂谁?那些事他有什么立场来找我问,我又凭什么要大发慈悲帮他,他自私我就不能自私?” 谢航笑着没有说话。 寒假的第一周过得还算风平浪静,赵长青没有联系他,教练喊他练科三也被他推掉了,季思年那边更是一片沉默。 但季思年在朋友圈里倒是挺热闹的,五分钟前刚发了条小视频,是宋玮视角拍摄,背景里还有宋玮的笑声。 教练的声音从窗户外飘进来:“走啊,怎么踩刹了?” 季思年说:“前面有两只鸟……” 教练:“你怕吓着它俩啊?” 季思年闭上嘴松了刹车,宋玮坐在后排笑得镜头不稳。 “还乐,下一个就你来。”教练敲了两下窗玻璃。 宋玮关掉相机,又趴在副驾椅子上笑了半天。 教练叼着烟跟在车后面,慢慢走进曲线行驶的弯里:“再开学大二了吧?” “大一下学期。”季思年说,“你这大学两年就读完了啊。” “老是忘。安城大学,好学校。”教练强行接了下去,“考研究生呗?” 季思年叹了口气:“我刚上大一,教练。” “研究生是有保送一说吧,谢航能保送吗?” “他……”季思年猛地发现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从别人口中听到谢航的名字了,居然还恍了下神,“应该能。” “打轮打晚了啊。”教练拍了拍车顶,“转过去后轮得擦线了。” 没有谢航的练车生涯索然无味。 季思年这两天的车练得浑浑噩噩,全靠钢铁意志硬是熬到了考科二的日子。 考试前一天要去考场实战训练,和宋玮一起被连骂带损了三个多小时,教练终于开车回程。 季思年照例报了万达的下车点。这两天他时不时就会过来一趟,有时候会帮年霞买菜回去,有时候只是来逛逛。 只是从来没偶遇到谢航,他简直怀疑谢航这段时间到底在不在昌泽。 万达楼下挂了张大海报,上面画着血刺呼啦的图片,惊悚的文字歪七扭八,季思年看了半天才认出来是楼上鬼屋新开了一块场地,打八折体验价。 他自打暑假推掉了那份兼职后还没有去看过。 下次可以找个借口把谢舟及她哥约出来玩,就年后吧,反正他们两个自己过年也孤单,理由充分。 今天去鬼屋的人还不少,季思年过去的时候看到有一小组男女正在前台交费。 王老板手插着兜,跟两三个脸上化了妆的工作人员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季思年一走进去,王老板就认出来了他:“哟,小季,来玩儿啊?” “来看看。”季思年看他一眼。 之前尹博说王老板是地头蛇从良开了家鬼屋,跟着他的小弟有一部分都来当了工作人员。 平时单独看王老板还看不出什么,但现在和那几个小弟坐在一起,打眼就能感受出来一股老大气息。 也许是脸上黑一块青一块的妆造导致的,小弟们也都带着一股nongnong的街头混青年的气质。 “拼团吗?让他们再加个人。”王老板朝前台努努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