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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摸摸它,”夏炎对他说,“它不咬善良的小朋友。” 小男孩歪了歪头,向前挪动脚步,还未走近,Kitty先把头凑了过去,抵在小男孩肚子上,大耳朵扑闪扑闪。 “就会卖乖。”夏炎小声骂它。 小男孩先是吓了一跳,一动不敢动,等确定Kitty真的不会咬人之后,大着胆子摸了摸它的头。 “好可爱呀。” Kitty像一块毛茸茸的磁铁,吸引来周遭稚嫩的铁块们,围着它又摸又抱。 骄阳高悬,蒸腾起灼烈而清纯草木香气。 夏炎把绳子挂在手腕,想了想,摸出手机给陆周瑜发消息,告知他江沨和江晚都醒了,自己临时有事,先回家一趟。 刚发送,便响起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 夏炎条件反射地去按接通键,看清备注名称时,猛地一顿,又面无表情地直接挂断。 铃声随即又响起来。 他再次挂断,两秒之后再度响起。 “哥哥,”光头小男孩看向他,“你手机响了。” “谢谢。”夏炎对他笑了笑,放长绳子,向后退到树荫下,才接通电话。 “有事儿?”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没想到会被接通,停顿了一下,才笑答:“夏老师,没想到你还愿意接我的电话。” “那我挂了。”夏炎说。 “别呀,你猜我现在在哪儿?” “不想知道。” “好吧,那算了。” 夏炎拿开手机,准备挂掉电话。 “夏老师,我好伤心啊,”电话里的声音有一丝委屈,控诉道:“你怎么能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沈齐,”夏炎眉头深蹙,冷声打断他:“你有病就去看看。” “好啊,我去看看……你的新欢是不是姓陆,”沈齐轻快地说:“我好像看到他了。” 夏炎握着手机,尽管站在树荫下,仍觉得阳光焦灼。 沈齐又说:“虽然你不想知道,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在蜃楼美术馆。” 第22章 卖艺 夏炎身后是一棵粗壮的梧桐,秋天一到,叶子变黄,稠密的梧桐果也随之成熟、开裂。 一阵风起,伞状的梧桐絮洋洋洒洒飘落。 围着Kitty打转的小朋友纷纷呼喊:“下雪啦!下雪啦!” 海城一年四季温差不大,冬天极少有雪,印象中上次下雪是在大学时期,春节前后,悄无声息飘落了一场绵密的雪,一早醒来,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那场雪还登上过海城晚报,说是三十年一遇。 夏炎的家乡在比海城更温暖的南方,他只在图片和影视剧里见过雪,因此那场小雪他一直记忆犹新。 眼前几个小朋友弓下腰,收集地上厚厚的梧桐絮,捧在手里,往天上一扬,土黄色的絮漫天飘扬。 夏炎感觉到有不少飞絮落到头发上,他没去管,靠着树出神。 “我在蜃楼美术馆——” 电话里,沈齐的话拖出长长的尾音,明晃晃地昭示着言外之意。 夏炎漫不经心道:“我以为你不会再去。” “你又不肯见我,只能来碰碰运气啦。” “那你运气不好,我不在。” “没关系,我可以一边看展一边等你,就从那位陆老师的开始看起好了。” “好啊,认真看,”夏炎一字一句对他说:“反正你做不出来……” 话音未落,电话已经被挂断。 不难听出切断声里隐含的气急败坏。 沈齐年纪小,又年少成名,因此张扬跋扈。一次展览前夕,他莫名其妙发脾气,把另一个艺术家的展品全部破坏。 当时夏炎欣赏他的才华,也因此包容他的性格,私下和那位艺术家协商许久,才得以妥善解决。 夏炎握着手机,一时又有些后悔,担心把话说得太绝,惹怒沈齐,使他再度做出破坏。但美术馆新落成不久,安保系统森严,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他安慰自己。 刚挂掉电话,手机又连续震动起来,摄影师发来几张照片,并附言:“完美。” 照片拍的是相机屏幕,画中画使得内容不甚清晰。夏炎放大图片,画面里是陆周瑜和他的作品合照,他站在中央,被硕大的花朵簇拥。 正午的阳光轰然落地,加上专业的打光设备,画面清新亮丽,如同一帧春日影片。 这位摄影师曾是某著名导演的御用摄像,浸染影视圈多年,十分擅长捕捉画面。 他一连发来多张照片,补充道:“我有预感,这几张图一定能出圈。” 近些年,艺术展览逐渐褪掉曲高和寡的外衣,披露出娇嫩的内里,被更为广泛地了解与欣赏。 尤其在年轻群体中,周末看展打卡,已经成为流行趋势。 但与此同时,随着新媒体传播方式的推波助澜,艺术展览圈也兴起一股粉丝文化风潮。 夏炎见过凭借写真一炮而红的艺术家,每场展览都像举办粉丝见面会,阵仗丝毫不逊大型演唱会。也见过籍籍无名的艺术家,因为热度不足,连重量级的展览门槛都迈不进。 诚然,从事艺术行业需要天赋与专业度,但在策展时,流量热度已经成为不可或缺的考量因素。 一副好容貌等同于流量,这一点毋庸置疑。 夏炎无法评判这样好或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