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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周瑜端起一杯果汁,说:“谢谢阿姨,打扰你们了。”从进门起,他话不多,甚至显得有些拘谨,在沙发上并排坐的时候,也和夏炎隔开一人的距离。 客房在夏炎房间的右手边,面积要小一半,因平时几乎没人会来,房间内的装修很简洁,只有床和柜子。 夏炎对娄瑞点点头,嘱咐她不要买太多,如果买的多就打电话,他们去接她,然后拉过陆周瑜的箱子,带他往客房走。 行李靠墙放好,夏炎上下打量房间,他对这间房同样很陌生,评价道:“有点小,不过没人住过,是干净的。” “不小。”陆周瑜说。 房间内的过道狭窄,夏炎被堵在床和柜子之间,陆周瑜在他身后。夏炎转过身,面对面看着他,问那些礼品,“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陆周瑜肩膀倚在衣柜上,像刚放松下来,“昨晚。” “买那么多。” “本来是想让你拿回来的。” 夏炎想起来了,昨晚挂断视频之前,陆周瑜是说要去商店,还问他家里人喜不喜欢喝酒。敦煌酒他在网上看到过,说是用沙洲泉水,酿造数十年而成,价格不菲。 “你睡一会儿吧,还早。”夏炎想从陆周瑜和衣柜之间挤出去,“我跟我妈说,中午我们一起做饭。” “我不困。”陆周瑜拉他的手腕,肩膀抵在一起,没有让开的意思。 夏炎被挤在他的身体和衣柜之间,后背又开始隐隐发热,他转动手腕,感受到陆周瑜的手心有点潮湿,想了想,他问:“你还紧张吗?” 从准备来西北看望父母,一直到昨晚,夏炎都没想过他有一天会带喜欢的人一起回家,其实连他自己也紧张不已,那感觉不亚于曾经拿不及格的化学试卷让家长签字。但进家门开始,紧张又变成了隐隐的期待,因为他这份试卷是满分,也期望能得到别人的认可。 “你mama很好,”陆周瑜没正面回答,只是说:“你跟她长得很像。” “是很好,”夏炎站着没动,不知怎么,他说:“以后她也会对你很好。” 陆周瑜还是没回答,但是握他手腕的手更用力了,许久,才说了句“谢谢”。 陆周瑜说不困,夏炎提议到自己房间看电影,他几年前来过假期的时候,在房间里装过投影仪,“不知道还能用不能。” 相比于整洁的客厅和客房,夏炎的房间更有生活气息,被子团在一起,衣柜旁的地毯上散落几件衣服,他去车站前是搭配了很久。 桌上有副相框,拉上窗帘前,陆周瑜拿起来看了看,夏炎自己没太注意过那张照片,他房间里的装饰品都是娄瑞布置的,陆周瑜看得专注,问他:“这是什么时候拍的?” “我看看,”夏炎从床上膝行过去,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应该是高中。” 照片像抓拍,里面的人表情很不友善,下巴微扬,眼神叛逆,手里还抓着一只水粉笔,背景就是院子里的葡萄架,只不过叶子不及现在繁茂。 “应该是高二,”夏炎看见那支笔,推测:“我想学画画,和我妈有一点分歧。不过她后来还是同意了。” 陆周瑜又看了会儿,把相框放回原位,“然后我们就认识了。” 夏炎一愣,“对,然后我们就认识了。” 那个假期,拍完这张照片之后几天,他就背着画板,到山上去学画画。 打开投影仪,运行有些慢,但能够正常使用,夏炎把被子踢到地毯上,趴在床尾,低头在手机上选片子。 他拍拍身旁空出来的位置,“上来看吧,说不定看一会儿你就困了。” 陆周赤脚踩过地毯,单膝跪在床沿上,压低上半身凑过去,“看什么?” 为看投影,窗帘拉上了,房间里有些暗,夏炎有意想催眠他,在片单里搜寻最无聊的片子,却拿不定注意,只好把手机递过去,“你选吧。” 陆周瑜接过手机,直起身,没多久,就选定一部,“这个?”他把手机向下递,仍维持着上半身挺直的姿态,如同在沙发上并排坐也要保持距离一样。 一部经典的悬疑片。夏炎说好,点了播放,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有画面,没有声音。他在手机上调试无果,又起身去动床头的投影仪,转身的时候,膝盖压上遥控器,身体猛地失去平衡,差点从另一侧跌下床,又被陆周瑜一手捞回来,膝盖抵在他的小腹上。 夏炎没有动,他觉得心跳有点快,不敢抬头去看陆周瑜的眼睛,许久,才把身体向后退了退。 片子还在播,一上来就是血腥的场面,但缺少紧张的音乐,只有浓艳的色彩凃染房间的墙壁,和他们各自的皮肤。 “还看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周瑜一手按住夏炎的后颈,一手越过他的背,向下寻索。夏炎膝盖上的软骨被硌得发麻,连带整条腿都抬不起来,只能麻木地趴在床上。 等不到回答,陆周瑜的手钻进他的大腿和床垫之间,摸到遥控器,抽出来按停了电影。 “不看了。”夏炎滞后地说,他用手肘撑起身体,慢慢爬到床头,把自己翻过身来,仰躺着。陆周瑜还在床尾,一条腿跪在床沿,侧头看他,“不看电影,那干什么?” “不知道。”夏炎用脚踩了踩他的膝盖。 电影画面恰好停在一片雨幕的空镜上,房间里也像是被雨雾氤氲,只不过温度攀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