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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扶险些被他一个红枣打下马来,皎皎如玉的萧仙君居然会说“滚”字,可以想象萧仲渊的脸此时有多黑,君扶赶紧回道:“这不是怕那鬼王没看见么,好好好,这就回去。”心中却快笑死了。 浩浩荡荡的队伍回到张府,从轿帘外伸入一只手,递了个白瓷碟子进来。萧仲渊不明所以接过,只听外面司仪尖锐的声音想起:“新人接子,早生贵子。” 无聊。萧仲渊如同拿了个烫手山芋,一把将碟子扔了。 轿旁一直陪同前来的女傧相搀扶着仲渊下轿,跨过门槛上的马鞍,又听到一旁的司仪大声报道:“新人跨马鞍,一世皆平安。” 婢女端上水盆,司仪声音再起:“奉匜沃盥,迎新纳福。” 接下来便是行同牢之礼、食黍,合卺……这些司仪执事也都是照着县令大人的吩咐将大婚的过场分毫不漏地再走一遍,萧仲渊黑着脸跟牵线木偶一般一一照做了,总不好和这些不明真相的百姓去计较。 好在全程都有红盖覆面,否则他难保自己会不会在某个难堪的环节当场拂袖而去。 接下来便是拜天地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三拜——夫妻对拜! 这司仪的嗓门真是声如洪钟,气息如此浑厚,萧仲渊觉得此人不去习武真是可惜了。 “礼成,请新郎掀盖头。”立时有婢子上前递了一支小巧别致的金秤杆给君扶。 什么?不可以! 萧仲渊决定恐吓住君扶:“你敢试试……” 话还未说完,在众人期待瞩目下,君扶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挑飞了萧仲渊面上唯一的遮羞布——那方艳如朝霞的红盖头。 “左一挑吉祥富贵,右一挑称心如意,中间一挑金玉满堂。”司仪的吉祥话足足慢了三整拍。 只见仲渊穿着一身略显女式的红衫吉服,天边流霞,却殊无半分违和感。束了个高马尾,戴着喜冠,墨发披垂,倒还是男子的装束。他本就肤色白皙,星眸朗目,带着水雾轻薄的温润雅正气质,一袭玄纹广袖嫁衣更衬地仲渊有些落入凡间的谪仙气质。 喜庁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直直落在萧仲渊的脸上,赞叹,痴迷……那些小娘子们本以为君扶的英俊相貌已是世间少有,如今看到萧仲渊,真是完全再现当年嵇玉风姿。难怪这位仙君一直都是白纱遮面,竟是如此俊俏的面容。 虽然他知道自己是好看的,出三清墟开始他已渐渐习惯了众人欣赏注视的目光,天临皇朝民风风流,从贵族到百姓皆好男色,但如此大婚情景之下被围观,还是略有几分尴尬。 萧仲渊咳了几声,掩饰住内心的几分羞耻,冷着脸道:“还有什么流程?赶紧一并走完了。” 司仪才如梦初醒般收回目光,示意女婢端了托盘上来,将盘中的金剪子递给君扶:“解缨结发,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君扶的眼中隐隐有些微妙的光泽流淌,解下系在仲渊发侧的一条红丝绳,又剪了彼此的一缕发丝,用红丝绳系在一起,放入绣着鸳鸯的锦囊中,递给萧仲渊。 萧仲渊想起山神庙中,白长卿亦是剪了他和范行之二人发丝,绾在一处,可惜却是阴阳两隔,令人唏嘘。心中微一凝滞,鬼使神差地伸手接过了那锦囊。 伴随着司仪的“送入洞房”,这场大婚终于是有始有终地结束了,秦戈心心念念的白菜也名正言顺地被“猪”拱了。 第50章 生离死别 卧房内一对红烛高燃,到处张贴着喜字,喜床上堆着大红的鸳鸯锦被,洒满了花生、红枣,百合,莲子之物,又是这些……萧仲渊揉了揉眉心,一挥手,全扔食盒里了。 此时已近子时,二人围着那方圆桌开始剥食盒里的花生莲子打发时间。 “这世间大婚礼仪真是繁琐。”萧仲渊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这结两姓之好自然不能马虎,三书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都不能少,今天还只是亲迎。”君扶笑道:“这还只是民间的大婚习俗,若是皇子成婚,还不能如此马虎。” 萧仲渊看了眼君扶,有些许的不痛快:“三皇子殿下,那今日还委屈你了?”完全忘了自己之前还说过“一切从简”。 红色的烛光映照下,仲渊白皙的肌肤晕染了一层动人心魄的暖红色,墨黑羽扇般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层浓密的阴影,闪着些许意味不明的光。 君扶有片刻的怔神,忽然粲然一笑:“我只怕委屈了美人,日后回到皇城,我再补办一场可好?”说罢还伸手捏了捏萧仲渊的下颌。 每次言及风月,都在君扶嘴里讨不到便宜,每每还被他调侃捉弄。萧仲渊有些愠怒,别过脸冷然道:“你莫不是忘了和容城郡主的婚约?她才是你正儿八经要娶的主。我们不过是为了抓鬼王,逢场作戏。” 这话语之中怎么感觉有几分nongnong的酸味? 君扶轻笑了一声,道:“你这是传说中的吃醋么?当年父皇赐婚我便想退了这门亲事,只是她因我才中了随兕禁咒,我对她有所亏欠。但我和她的婚约已经不算数了,总之是说来话长。” 烛火跳动,在他英俊的脸上投下一暗一明的光影,萧仲渊忽觉略有几分尴尬,起身合衣在床上躺下:“谁吃醋,你有病吧,不用和我解释。我睡了,你自便。”甫一沾着枕头,困意层层袭来,这一天的繁琐流程走下来竟比修仙还累。 --